严置典宪,庶使用刑平允,恶人重於犯法。”上览奏曰:“但恐诸路灭裂,实有疑虑、情理可悯之人,一例不奏,有失钦恤之意。”令刑部坐条及前後指挥行下。
容斋洪氏《随笔》曰:“州郡疑狱许奏谳,盖朝廷之仁恩。然不问所犯重轻及情理蠹害,一切纵之,则为坏法。耿延年提点江东刑狱,专务全活死囚,其用心固善。然南康妇人谋杀其夫甚明,曲贷其命,累勘官翻以失入被罪。予守赣,一将兵逃至外邑,杀村民於深林,民兄後知之,畏申官之费,即焚其尸,事发系狱,以杀时无证、尸不经验奏裁,刑、寺辄定为断配。予持敕不下,复奏论之,未下而此兵死於狱。因记元丰中,宣州民叶元,以同居兄乱其妻而杀之,又杀兄子,而强其父与嫂约契不讼於官。邻里发其事,州以情理可悯,为上请。审刑院奏欲贷,神宗曰:‘罪人已前死,奸乱之事,特出於叶元之口,不足以定罪。且下民虽为无知,抵冒法禁,固宜哀矜,然以妻子之爱,既杀其兄,仍戕其侄,又罔其父,背逆天理,伤败人伦,宜以殴兄至死律论。’此旨可谓至明矣。”
二十七年十月,盗发乌江县王公衮母冢,有司释之,公衮手杀盗。事闻,其兄佐为吏部员外郎,乞纳官以赎公衮之罪。诏令给、舍议。时给、舍杨椿等大略谓:“发冢开棺者,律当绞。公衮始获盗,不敢杀而归之吏,狱成而吏出之,使扬扬出入闾巷,与齐民齿,则地下之辱,沉痛郁结,终莫之伸,为人子者,尚得自比於人!椿等谓公衮杀掘冢法应死之人为无罪,纳官赎弟之请当不许,故纵失刑,有司之罪,宜如律。”上是之。诏公衮降一官,佐依旧供职,绍兴府当职官皆抵罪。
孝宗乾道六年,臣僚言:“国家立法,议罪最为详备。大抵共殴伤杀人,必有首有从,甲为首,则乙以下皆从,甲於法合坐死罪,自乙而下并当先次决遣。在外州郡,如甲情理可悯,方许奏裁;如驻跸之地,凡罪应死者必奏;徒、流以下,申御史台取旨施行。此定制也。今有司不务遵行成法,才事涉大辟,不问首从俱奏。又流、徒以下,多作情重看详取旨,则合先次决遣之人,岂得不例遭禁系。请今後大辟,只许以为首坐应死罪者奏,为从而不应坐死者,先次决遣;流、徒罪不许牵引,情重取旨。不然,则坐以不应奏而奏之罪。”从之。
淳熙十三年,臣僚言:“恭睹国朝法令,诸大辟情理昭然不应奏者,具奏款申提刑司详覆论决;其有情轻法重、情重法轻、刑名疑虑应奏裁者,径从本州申奏,录副本申提刑司。访闻诸路宪臣,间有固执偏见,凡所部狱案不问应奏,皆令申上俟其看详之後,方许闻奏。推其本心,固欲审克,力不逮志,竟成淹滞,至有一郡之狱凡十八案申上,累月不报,遂致一路之狱积四百馀件,终岁待报而不决。请令刑部检坐《庆元敕令》,遍符诸路州军,合应奏者,州郡径自照条闻奏,不必俟宪司回报,庶使狱无淹滞。”从之。
中书舍人葛必阝言:“乾道六年指挥,强盗并依旧法。议者以为,持杖胁人以盗财者亦死,是胁人与杀人等死,恐非所以为良民地。後来遂立六项并依旧法处断外,馀听依刑名疑虑奏裁。自此指挥已行之後,非特刑名疑虑者不死,而在六项者亦为不死。法出奸生,徒为胥吏受赃之地。若犯强盗者不别轻重而一於死,则死者必多,又非所以示好生之德也。乞下有司详议,立为定法。”从之。其後言者又谓,强盗苟不犯六项,虽累行劫至十数次以上,并赃至百千贯,皆可以贷命。谓宜除六项指挥外,其间行劫至两次以上,虽是为从,亦合依旧法处断。乃诏:“自今应强盗除六项指挥外,其间有累行劫至两次以上,虽是为从,亦依旧法处断。有情实可悯者,方行奏裁。”所谓六项者,谓为首及下手伤人、下手放火、因而行奸、杀人加功、已曾贷命再犯之人也。
宁宗开禧元年八月,知衡州张言:“国家断狱,备极详审,苟有疑虑,奏裁别推。又有杀人无证一条,《断狱》注云:‘杀人尸不经验与无证佐者,若勘鞫证佐逃、死,及虽有证而於法不许为证者,同夫尸不经验与证佐逃、死。’事因显然,往往州郡引用失当,遂致牾。盖谋杀、劫杀则有佐而必无证,斗杀、故杀则有证必无佐。夫谓之证者,旁证之谓也,谓之佐者,助已之谓也。曰证曰佐,自是二事,苟有其一,皆可以表杀人之然否。至於不许为证,正谓杀害人亲属等人,虑其私於党与,法故不许。近日曲法者,凡是重囚,多作无证具奏。且行凶之时相助协力,到官之後自相供通,谓之有佐可也,何必更求有证。至如行凶之人,亲属旁援,到官固无由证之理,例拘亲属,不许为证。承舛袭讹,浸失本意。请行下刑、寺及敕令所,明施行。”刑、寺奏:“实如请,行下诸路,自今後不许将无证有佐、无佐有证之狱入疑虑之色奏裁。”从之。
三年三月,吴曦以反逆诛族属悉当连,坐诏付从官给、舍、刑部、法寺集议合得刑名。吏部尚书兼给事中陆峻等议曰:“窃详反逆罪,父子年十六已上皆绞,伯叔父兄弟之子合流三千里,自有正条外,所有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祖孙兄弟姊妹,敕无罪名,律止没官,比之伯叔父兄弟之子,服属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