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後,钞皆不用,所以商贾折阅甚多,此海盐之一变也。解盐之变,缘徽庙初,雨水不常,围堑不密,守者护视不固,为外水参杂。雨水不常,外水イ满流入,解池不复成盐,此所以数年大失课利。後大兴徭役,尽车出外水,渐可再复,此是解盐之一变也。若论禁榷之利,天下之盐固皆禁榷,惟是河北之盐自安、史乱河北一路,缘藩镇据有河北盐,後本朝因而以盐定税,所以河北一路盐无禁榷(《唐志》:“自兵兴,河北盐羁縻而已。至皇甫奏置榷盐使,如江淮榷法,犯禁者岁多。及田弘正举魏博归朝廷,穆宗命河北罢榷盐。”《国朝会要》:“开宝三年四月,诏河北诸州,盐法并许通行,量收税钱,每斤过税一文、住卖二文,隐而不税,悉没官,以其半给捕人定赏。”)仁宗时,议者要禁榷,仁宗不肯。神宗时,荆公、章亦欲禁榷,神宗亦不许。自後章为相,方始行禁榷,犯刑禁者甚多,盗贼滋起。河北所以不可禁榷,兼河北之盐又与其他不同。如井盐,官司只才一井,故井盐可榷。如解池之盐,亳封守,亦可禁榷。海盐亦待煎起炉闭炉,非一旦所成,官司及时禁察,亦可禁榷。惟河北盐是卤地,其地甚广,非如井、池可以为墙园篱堑封守;又才煎便成,非如海盐必待煎煮,可以禁察,所以最易得犯禁。自章禁榷河北,一到靖康之末,盗贼愈多。河北风俗悍,盐又易成,小人图利,所以不体朝廷之法,遂轻来相犯。盐大略如此。然推大纲论之,盐固是三代以前与民共之,若就後世不得已,彼善於此论之,取诸山泽不犹胜取之於民!盖所谓兴贩煎盐皆非地著之人,因而取之,必宽民力。本之民力,然而取之欲宽,不尽其利,则盐可以公行,若迫而取之,必有官刑。此见小者必至於失大,而盐法之弊所以不可施行也与!”
自熙宁初,始变矾法。岁课所入,元年为钱三万六千四百缗有畸,并增者五岁,乃取熙宁六年中数,定以一十八万三千一百缗有畸为新额。至元丰六年,课增至三十二万七千九百缗,而无为军矾听民自鬻,官置场售之,岁课一百五十万斤,用本钱万八千缗,自治平至元,数无增损。初,熙宁,东南九路官自卖矾,发运司总领焉。元初通商,绍圣复熙宁之制。大观元年,定河北、河东矾额各二十四万缗,淮南九万缗,复罢官卖,听客贩。政和初,以亏损额数,於是复官卖,罢客贩如旧制。
高宗建炎初,淮、浙亭户,官给本钱。诸州置仓,令商人买钞算请,五十斤为一石,六石为一袋,输钞钱十八千。又诏运司勿得将盐本钱支给他用。
绍兴元年,诏临安府、秀州亭户合给二税,依皇专法计纳盐货。以亭户皆煎盐为生,未尝垦田故也。二年,诏淮、浙盐每商人每袋贴纳通货钱三千,已算请而未售者亦如之,十日不自陈,如私盐律。十一月,诏淮、浙盐场所出盐以十分为率,四分支今降指挥以後交钞,二分支今年九月以後交钞,四分支建炎渡江以後文钞。先是,吕颐浩以对带法不可用,令商人贴纳钱,至是,复以分数如对带法,於是始加严察矣。三月,诏盐场官煎卖盐比租额增者推赏。四年,诏淮、浙盐每袋增贴纳钱三贯文,并计纲赴行在,寻命广盐亦如之。九月,以入纳迟细,减所添钱。然自建炎三年改钞法,绍兴三年九月又改,十一月又改,今年正月又改,及令所改,凡五变,而建炎旧钞支发未绝,乃命以资次前後从上并支焉。
六年,赵鼎奏久不变法,建康日纳盐钱甚盛。上曰:“法既可信,自然悠久。”
孝宗乾道六年,户部侍郎叶衡奏:“今日财赋之源,煮海之利居其半,然年来课入不增,商贾不行者,皆私贩之害也。且以淮东、二浙盐货出入之数言之,论盐额则淮东之数多於两浙五之一,以去岁卖盐所得钱数论之,淮东多於二浙三之二,及以灶之多寡论之,两浙反多淮东四之三,盖二浙无非私贩故也。乞委官分路措置。”
淳熙十三年,臣僚言总辖权制亭、灶,刻剥本钱,纵亭户私煎盗卖,诏淮、浙场见差总辖并罢。
《朝野杂记》曰:“淮、浙盐额最多者,泰州岁产盐一百六十一万石,嘉兴八十一万石,通州七十八万石,庆元三十九万石。淮、浙盐一场十灶,每灶昼夜煎盐六盘,一盘三百斤,遇雨则停。淳熙末,议者谓总辖、甲头权制亭、灶,兜请本钱,恣行刻剥,惧其赴,纵令私煎,且如一日雨,乃妄作三日申,若一季之十日雨,则一场私盐三十六万斤矣。而又有所谓镬子盐,亭户小火,一灶之下,无虑二十家,家皆有镬,一家通夜必煎两镬,得盐六十斤,十灶二百家,以一季计之,则镬子盐又百馀万斤矣。一场之数已如此,诸路可知。十三年九月己未,遂罢总辖,令亭户自请本钱焉。
宁宗庆元元年二月诏循环盐钞住罢,将增剩钞名改作五支文钞给算,与日前已投在仓通理资次支请。以淮东提举陈损之言:“循环、增剩两等文钞,据客人称循环钞多有弊。盖自宣和客人先买一钞,更重买一钞,其先钞号为旧钞,而重买谓之新钞。旧钞可以搀支,重买复为旧钞,如此循环,实商贾之利也。乞截日住罢,只用一色增剩钞支请。”於是富商巨贾有顿为贫民者矣。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