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而较其合否,穷日夜之力以为之,未见其能定也。然则太史公之说果安在哉?盖太史公之为律书也,其始不言律而言兵,不言兵之用而言兵之偃,及言兵之偃,而於汉之文帝尤加详焉。既曰陈武请伐朝鲜,而文帝以谓愿且坚边设候,结和通使,由是而天下富庶,鸡鸣狗吠,烟火万里,可谓和乐者矣。”又曰:“文帝之时,能不扰乱,由是而百姓遂安,耆老之人不至市廛,游敖嬉戏如小儿状。呜呼!若太史公者,可谓知制律之时,而达制律之意者也。何则?当文帝时,偃兵息民,结和通使,而天下安乐,则民气欢洽,阴阳协和,而天地之气亦随以正。苟制度以候之,其气之相应自然,知吾律之为是;其气之不合自然,知吾律之为非。因天地之正气,以定一代之正律。律有不可定者乎!古人所谓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而十二律定,殆谓是欤。然则律吕之说,岂非定於太史公者哉!”
武帝正乐,置协律之官,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
元帝时,郎中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数。上使韦元成问房乐府。房对:“受学於故小黄令焦延寿。六十律相生之法: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阳下生阴,阴上生阳。终於中吕,而十二律毕矣。中吕上生执始,执始下生去灭。上下相生,终於南事,六十律毕矣。夫十二律之变至於六十,犹八卦之变至於六十四也。宓羲作《易》,纪阳气之初,以为律法。建日冬至之声,以黄锺为宫,太蔟为商,姑洗为角,林锺为徵,南吕为羽,应锺为变宫,蕤宾为变徵(《月令章句》曰:“以姑洗为角,南吕为羽,则徵浊也。”),此声气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终一日。其馀以次运行,当日者各自为宫,而商徵以类从焉。(《月令章句》曰:“律,率也,声之管也。上古圣人本阴阳,别风声,审清浊,而不可以文载口传也。於是始铸金作锺,以主十二月之声,然後以效升降之气。锺难分别,乃截竹为管,谓之律。律者,清浊之率法也。声之清浊,以长短为制。”)《礼运篇》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此之谓也。”房又曰:“竹声不可以调度,故作准以定数。准之状如瑟,长丈而十三弦,隐间九尺,以应黄锺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画分寸,以为六十律清浊之节。”其术施行於史官候部用之。截管为律,吹以考声,列以物气,道之本也(前书注曰:章帝时,零陵文学奚景於泠道县舜祠下得白玉。古以玉作)。术家以其声微而体难知,其分数不明,故作准以代之。准之声明畅易达,分寸又粗。然弦之缓急清浊,非管无以正也。均其中弦,令与黄锺相得,按画以求诸律,无不如数而应者矣。
《朱子语录》:“文蔚问:《国语》云:律者立均出度。韦昭注云:‘均谓均锺,木长七尺,系之以弦。不知其制如何?’曰:‘均只是七均,如以黄锺为宫,便以林锺为徵,太蔟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锺为变宫,蕤宾为变徵。这七律自为一均,其声自相谐应,古人要合声,先须吹律,使众声皆合,律方可用。後来人想不解去逐律吹得。京房始有律准,乃是先做下一个母子,调得正了,後来只依此为准。《国语》谓之均,梁武帝谓之通。其制十三弦,一弦是全律,黄锺只是散声。又自黄锺起,至应锺有十二弦,要取甚声,用柱子来逐弦分寸,上柱定取声、立均之意,本是如此。’”
平帝元始中,王莽秉政,徵天下通知锺律者百馀人,使羲和刘歆典领条奏,言之最详。一曰备数,二曰和声,三曰审度,四曰嘉量,五曰权衡。参伍以变,错综其数,稽之於古今,效之於气物,和之於心耳,考之於经传,咸得其实,靡不协同。数者,一、十、百、千、万也,所以算数事物,顺性命之理也。《书》曰:“先算其命”,(师古曰:“《逸书》也。言王者统业,先立算数以命百事也。”)本起於黄锺之数,始於一而三之,三三积之(孟康曰:“黄锺,子之律也。子数一。太极元气含三为一,是以一数变而为三也。”),历十二辰之数,十有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而五数备矣(孟康曰:“初以子一乘丑三,馀则转因其成数以三乘之,历十二辰,得是积数也。五行阴阳变化之数备於此也。”)。其算法用竹,径一分,长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为一握(苏氏曰:“六觚,六角也。度角至角,其度一寸,面容一分,算九枚,相因之数有十,正面之数实九,其表六九五十四,算中积凡得二百七十一枚。”)。径象乾律黄锺之一,而长象坤吕林锺之长(张晏曰:“林锺长六寸。”韦昭曰:“黄锺管九寸,十分之一,得其一分。”)。其数以《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成阳六爻,得周流六虚之象(孟康曰:“以四十九成阳六爻为乾,乾之策数二百一十六,以成六爻,是为周流六虚之象也。”)。夫推历生律(张晏曰:“推历十二辰以生律吕也。”)制器,规圜矩方,权重衡平,准绳嘉量(张晏曰:“准,水平。量知多少,故曰嘉。”),探赜索隐,钩深致远,莫不用焉。(师古曰:“赜亦深也。索,亦求也。”)度长短者不失毫(孟康曰:“毫,兔毫也,十亳为。”师古曰:“度音大角反。”),量多少者不失圭撮(应劭曰:“圭,自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