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於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於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念之有(师古曰:“帝自言或者岂朕见之不明乎,以不可加为嘉耳。然朕自谓得终天年,供养高庙,为可嘉之事,无所哀念也。今俗语犹然,其意可晓。”)!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无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伏俨曰:“践,翦也,谓无斩衰也。”孟康曰:“践,跣也。”晋灼曰:“《汉语》作跣。跣,徒跣也。”师古曰:“孟、晋二说是也。”)。带无过三寸。无布车及兵器(应劭曰:“无以布衣车及兵器也。”服虔曰:“不施轻车介士也。”师古曰:“应说是也。”)。无发民哭临宫殿中。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音,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无得擅哭。(临)以下(师古曰:“为下棺也。音义与《高纪》同。”),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服虔曰:“皆当言大功、小功布也。纤,细布衣也。”应劭曰:“红者,中祥、大祥以红为领缘。纤者,礻覃也。凡三十六日而释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晋灼曰:“《汉书》例以红为功也。”师古曰:“红与功同。服、晋二说是也。此丧制者,文帝自率己意创而为之,非有取於《周礼》也。何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丧,其实二十七月,岂有三十六月之文!礻覃又无七月也。应氏既失之於前,而近代学者因循谬说,未之思也。”)。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无有所改。(应劭曰:“因山为藏,不复起坟,山下川流不遏绝,就其水名以为陵号。”)归夫人以下至少使(应劭曰“夫人巳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皆遣归家,重绝人类。”)。”令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师古曰:“典屯军以备非常。”),郎中令张武为复土将军(如淳曰:“主穿圹瘗事。”师古曰:“穿圹,出土下棺也。已而之,又即以为坟,故云复土。复,反还也,音扶自反。”),发近县卒万六千人,发内史卒万五千,臧郭穿复土属将军武(师古曰:“即张武也。”)。赐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钱帛各有数。乙巳,葬霸陵。
公非刘氏曰:“文帝制此丧服断自巳葬之後,其未葬之前服斩衰。汉诸帝自崩至葬有百馀日者未葬,则服不除矣。按《翟方进传》,後母终,既葬三十六日起视事。以身备汉相,不敢逾国家之制,此其证也。说者遂以日易月又不通,既葬之日,皆大缪也。考之文帝意,既葬,除重服,制大红、小红,所以渐即吉耳。”
致堂胡氏曰:“文帝减节丧纪,负万世讥责,以小仁害大仁,固有罪矣。然遗诏所谕者,谓吏民耳。太子嗣君,岂吏民欤?而景帝冒用此文,乃自短三年之制,是不为君父服斩自景帝始也。且天子之所以不遂服三年者何谓哉?谓妨政事邪?谓费财用邪?谓防摄政之人邪?谓妨政事,孰先於国家之大忧也?谓费财用,即不得不可,以为悦财用,固所以行礼也。谓防摄政之人?则自尧、舜至周末,未闻有摄政之人而夺丧君之国者。至於为臣民嫁娶祠祀之故,则用轻废重,尤为不伦。揆之以理,稽之以事,无一而可。不法尧、舜、三代,乃安然以刻薄之景帝为师,而无所戒惧,特谓位尊势隆,得以自便,是不知理义之为大也。寥寥千载,惟晋武欲行古制,而尼於裴、杜之邪说,独魏孝文天性仁厚,断以不疑,虽不尽合礼文,而哀戚之情溢於杖。读其史者,犹恻然感动,想见其为人,可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岂不惜哉!”
按:後之儒者,皆以为短丧自孝文遗诏始,以为深讥。然愚考之三年之丧,自春秋战国以来,未有能行者矣。子张问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盖时君未有行三年丧者,故子张疑而问之。而夫子答以古礼皆然,盖亦叹今人之不能行也。滕文公问丧礼於孟子,欲行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鲁最为秉礼之国,夫子称其一变,可以至道,而尚不能行此,则他国可知。汉初礼文大率皆承秦旧。秦,无礼义者也,其丧礼固无可考,然杜预言秦燔书籍,率意而行,亢上抑下。汉祖草创,因而不革,乃至率天下皆终重服,旦夕哀临,经罹寒暑,禁塞嫁娶饮酒食肉,制不称情,是以孝文遗诏,敛毕便葬,葬毕制红礻覃之文。以是观之,则孝文之意,大概欲革秦之苛法耳。盖古人所谓方丧三年所谓为天王斩衰者,亦以资於事父以事君,其义当然。然《檀弓》言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又言君之丧,诸达官之长杖。则亦未尝不因其官之崇卑、情之浅深而有所隆杀。秦务欲尊君卑臣,而驱之以一切之酷法,意其所以令其臣民者哭临之期、衰麻之制,必有刻急而不近人情者,是以帝矫其敝,释其重服,而为大功、小功,纤释其久临,而为三十六日。诏语忠厚恳恻,与异时振货劝课等诏,皆仁人之言,岂可訾也?帝之诏,固不为嗣君而设,而景帝之短丧,亦初不缘遗诏也。何也?盖古者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虽通丧必以三年,然亦以葬後为即吉之渐。宋桓公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