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丁口、税产物力为五等,且田野居民,耆、户长岂能尽知其贫富之详?既不令自供手实,则无隐匿之责,安肯自陈?又无赏典,孰肯纠抉?以此旧簿不可信用。谓宜仿手实之意,使人户自占家业,如有刊匿,即用隐寄产业赏告之法,庶得其实。”於是遂行手实法。其法:官为定立田产中价,使民各以田亩多少高下随价自占,仍并屋宅分有无蕃息以立之等,凡居钱五当蕃息之钱一,非用器、田而辄隐落者许告,有实,三分以一充赏。将造簿,预具式示民,令依式为状,县受而籍之。以其价列定高下,分为五等。既该见一县之民物产物钱数,乃参会通县役钱本额而定所当输,明书其数,众示两月,使悉知之。从之。
察访京南常平事蒲宗孟言:“近制,民以手实上其家之物产而官为注籍,以正百年无用不明之版图,而均齐其力役,此天下之良法也。然县灾伤五分以上,则留竣丰岁。以臣观之,使民自供手实,无所扰也,何待於丰穰哉?愿诏有司不以丰凶弛张其法。”从之。
十月,诏:“闻东南推行手实簿法,公私烦扰,其权罢,委司农寺再详定以闻。”
初,吕惠卿创行手实法,言者多论其长告讦,增烦扰,不便。至是,惠卿罢政,御史中丞邓绾言:“役法初行,且用丁产户籍,故诸路患其不均,各已改造。其均钱之法,田顷可用者视田顷,税数可用者视税数,已得家业贯陌者视家业贯陌。或随所下种石,或附所收租课,法虽不同,大约已定,而民乐输矣,安用剔抉披索,互相纠告,使不安其生邪?凡民所以养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数供析出钱,则本用供家,不专於租赁营利,欲指为供家之物,则有时馀羡,不免须贸易与人,则家家有告讦之忧,人人有隐落之罪,无所措手足矣。夫行商坐贾,通货殖财,四民之一也。其有无交易,不过服食、器用、粟米、财畜、丝麻、布帛之类,或春有之而夏已析阅,或秋居之而冬已散亡,则公家簿书如何拘辖,隐落之罪安得而不犯?徒使へ讼者趋赏报怨而公相告讦,畏怯者守死忍饿而不敢为生,其为未善可知矣。”故降是诏。
司农寺乞废户长、坊正,令州县坊郭择相邻户三二十家排比成甲,迭为甲头,督输税赋苗役,一税一替。若催科外别令追呼者,以违制论。从之。明年,诏问罢耆户长、壮丁之法何人建议,及以此议奏呈,帝曰:“已令出钱免役,又排甲使为保丁,责之催科,失信於民。又保正本令习兵,何可更供二役?”安石曰:“保丁、户长皆百姓为之,今罢差户长,使为保丁,数年或十年方催一税,其任役不过二十馀家,於人情无所苦。《周官》什伍其民,有军旅,有田役,若谓保丁止供教阅,不知馀事属何人也?”其後,诸路皆言甲头催税未便,遂诏耆户长、壮丁仍旧募充,其保正、甲头、承帖法并罢。诏:“官户输役钱免其半,所免虽多,各无过二十千。两县以上有物产者通计之,两州两县有物产者随所输钱,等第不及者并一多处。”以司农寺言户减免钱数,承民户两处有物业者出钱不一故也。
九年,荆湖路察访蒲宗孟言:“两路元敷役钱太重,以一岁较其入出而宽剩数多。”诏权减二年。十月,诏:“自今宽剩役钱及买扑坊场钱,更不以给役人,岁具羡数上之司农,馀物凡籍之常平者,常留一半。”
侍御史周尹言:“诸路募役钱,元指挥於数外留宽剩钱一分,闻诸州县希提举司风指,广敷民钱,至减省役额,克损雇直,而民输数一切如旧。宽剩数已倍多而募直太轻,仓法又重,役人多不愿就募。天下皆谓朝廷设法聚敛,不无疑怨。乞遵免役本法,募耆长、户长及役人,不可过减者悉复旧额,但约募钱足用,其宽剩止存留一分,以上不得更有敷取。”三司使沈括亦言:“立法之意,本欲与民均财惜力,役重者不可不助,无役者不可不使之助金。重役不过衙前、耆户长、散从官之类,衙前即坊场、河渡钱自可足用,其馀取於坊郭、官户、女户、单丁、寺观之类,足以赋禄。出钱之户不多,则州县易於督敛,重轻相补,民力自均,诏司农寺相度以闻。
知彭州吕陶奏:“朝廷欲宽力役,立法召募,初无过敛民财之意,有司奉行过当,增添科出,谓之宽剩。自熙宁六年施行役法,至今四年,臣本州四县,已有宽剩钱四万八千七百馀贯,今岁又须科纳一万馀贯。以成都一路计之,无虑五六十万,推之天下,见今纳有六七百万贯文宽剩在官。岁岁如此,泉币绝乏,货法不通,商旅、农夫最受其。臣恐朝廷不知免役钱外有此宽剩数目,乞令诸路提举仓司契勘见在宽剩钱数,约度支得几岁不至缺乏,沛发德音,特与免数年,或乞逐年限定数目,不得过役钱十分之一,所贵民不重困。”不报。
是岁,诸路上司农寺岁收免役钱一千四十一万四千五百五十三贯、石、匹、两:金银钱斛匹帛一千四十一万四千三百五十二贯、石、匹、两,丝绵二百一两;支金银钱斛六百四十八万七千六百八十八两、贯、石、匹;应在银钱斛匹帛二百六十九万二千二十贯、匹、石、两,见在八十七万九千二百六十七贯、石、匹、两。
役钱之初立额,两浙之东多以田税钱数为则,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