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正月庚戌,许州被兵,嗣之为汴京厢官,白拜辞两先生前曰:“兒子往京师,老妇死无恨矣,敢以告。”即自缢于室侧。家人并屋焚之。年七十余。嗣之本名宗之,避讳改焉。
  聂孝女,字舜英,尚书左右司员外郎天骥之长女也。年二十三,适进士张伯豪。伯豪卒,归父母家。及哀宗迁归德,天骥留汴。崔立劫杀宰相,天骥被创甚,日夜悲泣,恨不即死。舜英谒医救疗百方,至刲其股杂他肉以进,而天骥竟死。时京城围久食尽,闾巷间有嫁妻易一饱者,重以崔立之变,剽夺暴凌,无复人理。舜英颇读书知义理,自以年尚少艾,夫既亡,父又死非命,比为兵所污,何若从吾父于地下乎。葬其父之明日,绝脰而死。一时士女贤之,有为泣下者。其家以舜英合葬张伯豪之墓。
  完颜仲德妻,不知其族氏。崔立之变,妻自毁其容服,携妾及二子绐以采蔬,自汴走蔡。蔡被围,丁男皆乘城拒守,谓仲德曰:“事势若此,丈夫能为国出力,妇人独不能耶!”率诸命妇自作一军,亲运矢石于城下,城中妇女争出继之。城破自尽。
  哀宗宝符李氏,国亡从后妃北迁,至宣德州,居摩诃院,日夕寝处佛殿中,作幡旆。会当赴龙庭,将发,即于佛像前自缢死,且自书门纸曰:“宝符御侍此处身故。”后人至其处,见其遗迹,怜而哀之。
  天兴元年,北兵攻城,矢石之际忽见一女子呼于城下曰:“我倡女张凤奴也,许州破被俘至此。彼军不日去矣,诸君努力为国坚守,无为所欺也。”言竟,投濠而死。朝廷遣使驰祭于西门。
  正大、天兴之际,妇人节义可知者特数人耳。凤奴之事别史录之。盖亦有所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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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九
        宦者
  ○梁珫 宋珪潘守恆附
  古之宦者皆出于刑人,刑余不可列于士庶,故掌宫寺之事,谓之“妇寺”焉。东汉以来,宦者养子以继世。唐世,继者皆为阉人,其初进也,性多巧慧便僻、善固恩宠,及其得志,党比纠结不可制。东汉以宦者亡,唐又甚焉。世儒论宦者之害,如毒药猛虎之不可拯也。金法置近侍局,尝与政事,而宦者少与焉。惟海陵时有梁珫,章宗时有梁道、李新喜干政,二君为所误多矣。世传梁道劝章宗纳李妃后宫,金史不载梁道始末,弗得而论次之。惟宋珪、潘守恆颇能讽谏宣、哀,时有裨益,盖佣之佼佼、铁之铮铮者也。作《宦者传》。
  梁珫,本大抃家奴,随元妃入宫,以阉竖事海陵。珫性便佞,善迎合,特见宠信,旧制,宦者惟掌掖廷宫闱之事。天德三年,始以王光道为内藏库使,卫愈、梁安仁皆以宦官领内藏。海陵谓光道等曰:“人言宦者不可用,朕以为不然。后唐庄宗委张承业以军,竟立大功,此中岂无人乎。卿等宜悉此意。帑藏之物皆出民力,费十致一,当纠察奸弊,犯者必罚无赦。”宦者始与政事,而珫委任尤甚,累官近侍局使。及营建南京宫室,海陵数数使珫往视工役。是时,一殿之费已不可胜计,珫或言其未善,即尽撒去。虽丞相张浩亦曲意事之,与之均礼。
  海陵欲伐宋,珫因极言宋刘贵妃绝色倾国。海陵大喜,及南征将行,命县君高师姑兒贮衾褥之新洁者俟得刘贵妃用之。议者言珫与宋通谋,劝帝伐宋,征天下兵以疲弊中国。
  海陵至和州,闻珫与宋人交通有状,谓珫曰:“闻汝与宋国交通,传泄事情。汝本奴隶,朕拔擢至此,乃敢尔耶。若至江南询得实迹,杀汝亦未晚也。”又谓校书郎田与信曰:“尔面目亦可疑,必与珫同谋者。”皆命执于军中。海陵遇弑,珫、与信皆为乱军所杀。
  宋珪,本名乞奴,燕人也。为内侍殿头。宣宗尝以元夕欲观灯戏,命乞奴监作,乞奴谇语云:“社稷弃之中都,南京作灯戏有何看耶。”宣宗微闻之,杖之二十,既而悔之,有旨宣谕。
  哀宗放鹞后苑,鹞逸去,敕近侍追访之,市中一农民臂此鹞,近侍不敢言宫中所逸者,百方索之,农民不与,与之物直,仅乃得。事闻,哀宗欲送其人于有司,乞奴从旁谏曰:“贵畜贱人,岂可宣示四方。”哀宗恶其大讦,又仗之,寻亦悔,赐物慰遣之。
  及哀宗至归德,马军元帅蒲察官奴为变,杀左丞李蹊、参政石盏女鲁欢以下从官三百余人。仓皇之际,哀宗不得已,以官奴权参知政事,既为所制,含恨欲诛之未能也。及官奴往亳州,珪阴与奉御吾古孙爱实、纳兰忔答,护卫女奚烈完出、范陈僧、王山兒等谋诛之。官奴自亳还,哀宗御临漪亭,召参政张天纲及官奴议事。官奴入见,珪等即从旁杀之,及其党阿里合、白进、习显。及蔡城破,哀宗自缢于幽兰轩,珪与完颜斜烈、焦春和等皆从死。
  有潘守恆者亦内侍也,素称知书,南迁后规益甚多。及哀宗自蒲城走归德,道次民家,守恆进栉,曰:“愿陛下还宫之日无忘此草庐中,更加俭素,以济大业。”上闻其言,凄惋咨嗟久之。
  ◎方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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