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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金史-元-脱脱-第467页

攻,未暇及我。如闻王师南征,乘隙并至,虽有潼关、大河之险,殆不足恃,则三面受敌者首尾莫救,得无贻后悔乎?其不可二也。凡兵雄于天下者,必其士马精强,器械犀利,且出其不备而后能取胜也。宋自泰和再修旧好,练兵峙粮,缮修营垒,十年于兹矣。又车驾至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忧惧,委曲为防。况闻王师已出唐、邓,必徙民渡江,所在清野,止留空城,使我军无所得,徒自劳费,果何益哉?其不可三也。宋我世仇,比年非无恢复旧疆、洗雪前耻之志,特畏吾威力,不能窥其虚实,故未敢轻举。今我军皆山西、河北无依之人,或招还逃军,胁从归国,大抵乌合之众,素非练习,而遽使从戎,岂能保其决胜哉?虽得其城,内无储蓄,亦何以守?以不练乌合之军,深入敌境,进不得食,退无所掠,将复遁逃啸聚为腹心患,其不可四也。发兵进讨,欲因敌粮,此事不可必者。随军转输,则又非民力所及。沿边人户虽有恆产,而赋役繁重,不胜困惫。又凡失业寓河南者,类皆衣食不给。贫穷之迫,盗所由生,如宋人阴为招募,诱以厚利,使为乡导,伺我不虞突而入寇,则内有叛民,外有勍敌,未易图之,其不可五也。今春事将兴,若进兵不还,必违农时,以误防秋之用,此社稷大计,岂特疆埸利害而已哉!其不可六也。臣愚以为止当遴选材武将士,分布近边州郡,敌至则追击,去则力田,以广储蓄。至于士气益强,民心益固,国用丰饶,自可恢廓先业,成中兴之功,一区区之宋何足平乎。”诏付尚书省,宰臣以为诸军既进,无复可议,遂寝。
  既而元帅承裔等取宋大散关,上谕鼎曰:“所得大散关,可保则保,不可则焚毁而还。”于是鼎奏:“臣近遣官问诸帅臣,皆曰散关至蓦关诸隘,其地远甚,中间堡垒相望,如欲分屯,非万人不可。则又有恆州、虢县所直数关,宋兵皆固守如旧,缓急有事,当复分散关之兵。余众数少,必不能支,而凤翔、恆、陇亦无应援,恐两失之。且比年以来,民力困于调度,今方春,农事已急,恐妨耕垦,不若焚毁此关,但屯边隘以张其势,彼或来侵,互相应援易为力也。”制可。
  二年四月,鼎乞致仕,上遣近侍谕曰:“卿年既耄,朕非不知,然天下事方有次第,卿旧人也,姑宜勉力以终之。”鼎以宣宗多亲细务,非帝王体,乃上奏曰:“天下之大,万机之众,钱谷之冗,非九重所能兼,则必付之有司,天子操大纲、责成功而已。况今多故,岂可躬亲细务哉?惟陛下委任大臣,坐收成算,则恢复之期不远矣。”上览其奏不悦,谓宰臣曰:“朕惟恐有怠,而鼎言如此何耶?”高琪奏曰:“圣主以宗庙社稷为心,法上天行健之义,忧勤庶政,夙夜不遑,乃太平之阶也。鼎言非是。”上喜之。
  三年正月,上言:“沿边州府官既有减定资历月日之格,至于掌兵及守御边隘者,征行暴露,备历艰险,宜一体减免,以示激劝。”从之。二月,上言:“近制,军前立功犯罪之人,行省、行院、帅府不得辄行诛赏。夫赏由中出则恩有所归,兹固至当。至于部分犯罪,主将不得施行,则下无所畏而令莫得行矣。”宰臣难之,上以问枢密院官,对如鼎言,乃下诏,自今四品以下皆得裁决。
  时元帅内族承裔、移剌粘何伐宋,所下城邑多所焚掠,于是鼎上言:“承裔等奉诏宣扬国威,所谓‘吊民伐罪’者也。今大军已克武休,将至兴元。兴元乃汉中、西蜀喉衿之地,乞谕帅臣,所得城邑姑无焚掠,务慰抚之。诚使一郡贴然,秋毫不犯,则其余三十军将不攻自下矣。若拒王师,乃宜有戮。”上甚是其言,遂诏谕承裔。鼎以年老屡上表求致仕,上谓宰臣曰:“胥鼎以老求退,朕观其精力未衰,已遣人往慰谕之。鼎尝荐把胡鲁,以为过己远甚,欲以自代。胡鲁固佳,至于驾驭人材,处决机务,不及鼎多矣。”俄以伐宋有功,迁官一阶。
  八月,上言:“臣奉诏兼节制河东,近晋安帅府令百里内止留桑枣果木,余皆伐之。方今秋收,乃为此举以夺其事,既不能御敌而又害民,非计也。且一朝警急,其所伐木岂能尽去,使不资敌乎?他木虽伐,桑枣舍屋独非木乎,此殆徒劳。臣已下帅府止之,而左都监完颜闾山乃言尝奉旨清野,臣不知其可。”诏从鼎便宜规画。是时,大元兵大举入陕西,鼎多料敌之策,朝臣或中沮之,上谕枢密院官曰:“胥鼎规画必无谬误,自今卿等不须指授也。”寻又遣谕曰:“卿专制方面,凡事得以从宜规画,又何必一一中复,徒为逗留也。”
  四年,进封温国公,致仕,诏谕曰:“卿屡求退,朕初不许者,俟其安好,复为朕用尔。今从卿请,仍可来居京师,或有大事,得就谘决也。”五年三月,上遣近侍谕鼎及左丞贾益谦曰:“自去冬至今,雨雪殊少,民心不安,军用或阙,为害甚重。卿等皆名臣故老,今当何以处之。欲召赴尚书省会议,恐与时相不合,难于面折,故令就第延问,其悉意以陈,毋有所隐。”元光元年五月,上敕宰相曰:“前平章胥鼎、左丞贾益谦、工部尚书札里吉、翰林学士孛迭,皆致政老臣,经练国事,当邀赴省与议利害。”仍遣侍官分诣四人者谕意焉。
  六月,晋阳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矣,向皆秋来春去,今已盛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