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有所顾忌,不敢妄言;中外诸臣有所顾忌,不敢妄为。”疏下九卿科道会议。越日,召廷臣等集中左门,上问:“缔虞疏如何定议?”吏部尚书郝惟讷等暨给事中李宗孔等俱言风闻之例,不宜复开。上问:“缔虞,尔意如何?”缔虞对曰:“皇上明圣,从未谴罪言官。但有处分条例在,言官皆生畏惧。”上曰:“如汝言,条例便当废耶?”缔虞对曰:“科条虽设,当辨公私诚伪。”上意稍解。谕言:“官宜敷陈国家大事,如有大奸大贪,纠劾得实,法在必行,决不姑贷。且魏象枢弹奏程汝璞,亦是风闻,已鞫问得实,原未尝有风闻之禁也。”上宣缔虞前,指内阁所呈世祖时章奏示之曰:“汝以朕为未阅此乎?”缔虞对曰:“惟久经圣览,臣故不惮尽言。”上命以所言宣付史馆。次日,复命缔虞入起居注,授笔札记之。寻转工科掌印给事中。上考察科道,黜孙绪极、傅廷俊、和盐鼎三人,而嘉缔虞与王曰温、李迥称职。二十一年,疏论外吏积习,视事偷惰,公务沉阁,文移迟缓;僚属宴会,游客酬酢,废时糜费。请敕部禁饬。累擢左佥都御史。
  二十四年,授四川巡抚。缔虞先为推官有声,百姓喜其来。缔虞至,榜上谕於事,严约束,禁私徵杂派,杜绝餽遗,属吏惮之。疏言:“四川迭经兵火,荒残已极。官户乡绅,多流寓外省,虽令子弟复业,迨入学乡举登仕版后,仍弃本籍他往。百姓见其如此,亦裹足不归。若招回乡宦一家,可抵百姓数户。绅宦既归,百姓亦不招而自至。今察明各属流寓外省绅衿,请敕部移行,饬令复业。”从之。蜀人困於采木,缔虞陛辞,首陈其害。会松威道王骘入觐,亦举是以奏,诏特免之。复请免运白蜡,停解铁税,皆获施行。二十七年,卒官,赐祭葬。
  硃弘祚,字徽廕,山东高唐人,昌祚弟。弘祚自举人授江南盱眙知县,有惠政,举卓异。康熙十四年,行取御史,以昌祚子绂官大理寺卿回避,改刑部主事。再迁兵部督捕郎中,出为直隶天津道佥事,调直隶守道参议。
  二十六年,超擢广东巡抚。入见,奏对称旨,赐帑金千,及内厮鞍马。过庾岭,察知夫役苦累,首禁革之。复牒兵部,凡使者过境,有驿站供亿,不得更有所役。广东军兴后,无艺之徵,浮於正供,悉罢免。劾墨吏尤者数人,馀悉奉法。盐法为籓下奸民所乱,据引地莫敢谯诃。弘祚疏陈整饬盐政数事,如议行。
  高州属县吴川,琼州属县临高、澄迈,户少田芜,积逋十二万两有奇,疏请豁免。卫所屯田岁输粮三斗,额重多逃亡。弘祚言:“民粮重,则每亩八升八合起科,今屯田浮三之二,非恤兵之道,当比例裁减。”事皆允行。逆乱方定,奸民告讦无已,疏请严妄首株连之例,略谓:“当定南分镇,闻风投冒倚藉声势者,实繁有徒,迨经平定,籓下人应归旗者,悉已簿录解京;籍内无名者,释放为民。嗣有旨:‘籓下官兵、奴仆及贸易人等,除实系辽东旧人及价买人外,逐一清查,发出为民。’臣寻绎诏意,原以诸人皆朝廷赤子,不忍株累。且十馀年来,或补伍,或归农,或死亡迁徙,无籍可稽。乃奸宄之徒,蔓引株连,或在部呈首,或向有司告讦;及事白省释,而官民之被累已深。请敕部严议。”从之。
  三十一年,擢福建浙江总督。值大计,弘祚疏言“福建地瘠民佻”,上责弘祚失言,谓:“贤才不择地而生。四川巡抚张德地署延绥巡抚,言‘延绥边地,无可举博学鸿词者’;少詹事邵远平奏‘南方人轻浮不可用’。朕心甚不惬,因皆罢斥。今弘祚又以谬言陈奏,下部议降调。”三十九年,命修高家堰河工,病卒。
  子绛,官至广东布政使;纲,初授兵部主事,累官湖南布政使,雍正间,擢云南巡抚,疏劾署巡抚杨名时徇隐废弛,籓库借支未清款项至十九万有奇,名时坐是得罪。寻调抚福建,卒,谥勤恪。
  王骘,字辰岳,山东福山人。顺治十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康熙五年,典试广东。历刑部郎中。十九年,出为四川松威道。时征云南,骘督运军粮,覆舟坠马,屡经险阻,师赖以济。二十四年,垒溪大定堡山后生番出掠,巡抚韩世琦檄兵追剿,令骘驻茂州,与总兵高鼎议剿抚。骘赴堡开谕,番族据巴猪寨,阳就抚,负嵎如故。骘招抚附近诸寨,遣兵自庙山进,围寨,斩获无算。追至黑水江,贼渠挖子被焚死,山后番众悉降。调直隶口北道,未行。
  时以太和殿工,命采蜀中柟木。骘入觐,疏言:“四川大半环山巉岩,惟成都稍平衍。巨材所生,必於深林穷壑,人迹罕到,斧斤难施,所以久存。民夫入山采木,足胝履穿,攀藤侧立,施工既难;而运路自山抵江,或百馀里,或七八十里,深涧急滩,溪流纡折,经时历月,始至其地。木在溪间,必待暴水而出,故陆运必於春冬,水运必於夏秋,非可一径而行,计日而至,其艰如此。且四川祸变相踵,荒烟百里。臣当年运粮行间,满目疮痍。自荡平以后,休养生息。然计通省户口,仍不过一万八千馀丁,不及他省一县之众。就中抽拨五千入山采木,衣粮器具,盈千累百,遣发民夫,远至千里,近亦数百里,耕作全废,国赋何徵?请敕下抚臣,亲诣采柟处察勘,量材取用,其必不能采运者,奏请上裁。”疏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