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时,践登皇阼。勒奉戴明公,如天地父母,明公当察勒微心,慈眄如子也。”亦遗枣嵩书而厚赂之。浚谓子春等曰:“石公一时英武,据赵旧都,成鼎峙之势,何为称籓于孤,其可信乎?”子春对曰:“石将军英才俊拔,士马雄盛,实如圣旨。仰惟明公州乡贵望,累叶重光,出镇籓岳,威声播于八表,固以胡越钦风,戎夷歌德,岂唯区区小府而敢不敛衽神阙者乎!昔陈婴岂其鄙王而不王,韩信薄帝而不帝者哉?但以知帝王不可以智力争故也。石将军之拟明公,犹阴精之比太阳,江河之比洪海尔。项籍、子阳覆车不远,是石将军之明鉴,明公亦何怪乎!且自古诚胡人而为名臣者实有之,帝王则未之有也。石将军非所以恶帝王而让明公也,顾取之不为天人之所许耳。愿公勿疑。”浚大悦,封子春等为列侯,遣使报勒,答以方物。浚司马游统时镇范阳,阴叛浚,驰使降于勒。勒斩其使,送于浚,以表诚实。浚虽不罪统,弥信勒之忠诚,无复疑矣。
  子春等与王浚使至,勒命匿劲卒精甲,虚府羸师以示之,北面拜使而受浚书。浚遗勒麈尾,勒伪不敢执,悬之于壁,朝夕拜之,云:“我不得见王公,见王公所赐如见公也。”复遣董肇奉表于浚,期亲诣幽州奉上尊号,亦修笺于枣嵩,乞并州牧、广平公,以见必信之诚也。
  勒将图浚,引子春问之。子春曰:“幽州自去岁大水,人不粒食,浚积粟百万,不能赡恤,刑政苛酷,赋役殷烦,贼宪贤良,诛斥谏士,下不堪命,流叛略尽。鲜卑、乌丸离贰于外,枣嵩、田峤贪暴于内,人情沮扰,甲士羸弊。而浚犹置立台阁,布列百官,自言汉高、魏武不足并也。又幽州谣怪特甚,闻者莫不为之寒心,浚意气自若,曾无惧容,此亡期之至也。”勒抚几笑曰:“王彭祖真可擒也。”浚使达袭幽州,具陈勒形势寡弱,款诚无二。浚大悦,以勒为信然。
  勒纂兵戒期,将袭浚,而惧刘琨及鲜卑、乌丸为其后患,沈吟未发。张宾进曰:“夫袭敌国,当出其不意。军严经日不行,岂顾有三方之虑乎?”勒曰:“然,为之奈何?”宾曰:“彭祖之据幽州,唯仗三部,今皆离叛,还为寇雠,此则外无声援以抗我也。幽州饥俭,人皆蔬食,众叛亲离,甲旅寡弱,此则内无强兵以御我也。若大军在郊,必土崩瓦解。今三方未靖,将军便能悬军千里以征幽州也。轻军往返,不出二旬。就使三方有动,势足旋趾。宜应机电发,勿后时也。且刘琨、王浚虽同名晋籓,其实仇敌。若修笺于琨,送质请和,琨必欣于得我,喜于浚灭,终不救浚而袭我也。”勒曰:“吾所不了,右侯已了,复何疑哉!”
  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柏人,杀主簿游纶,以其兄统在范阳,惧声军计故也。遣张虑奉笺于刘琨,陈己过沉重,求讨浚以自效。琨既素疾浚,乃檄诸州郡,说勒知命思愆,收累年之咎,求拔幽都,效善将来,今听所请,受任通和。军达易水,浚督护孙纬驰遣白浚,将引军距勒,游统禁之。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叱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数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升其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使徐光让浚曰:“君位冠元台,爵列上公,据幽都骁悍之国,跨全燕突骑之乡,手握强兵,坐观京师倾覆,不救天子,而欲自尊。又专任奸暴,杀害忠良,肆情恣欲,毒遍燕壤。自贻于此,非为天也。”使其将王洛生驿送浚襄国市斩之。于是分遣流人各还桑梓,擢荀绰、裴宪,资给车服。数硃硕、枣嵩、田峤等以贿乱政,责游统以不忠于浚,皆斩之。迁乌丸审广、渐裳、郝袭、靳市等于襄国。焚烧浚宫殿。以晋尚书刘翰为宁朔将军、行幽州刺史,戍蓟,置守宰而还。遣其东曹掾傅遘兼左长史,封王浚首,献捷于刘聪。勒既还襄国,刘翰叛勒,奔段匹磾。襄国大饥,谷二升直银二斤,肉一斤直银一两。刘聪以平幽州之勋,乃遣其使人柳纯持节署勒大都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侍中、使持节、开府、校尉、二州牧、公如故,加金钲黄钺,前后鼓吹二部,增封十二郡。勒固辞,受二郡而已。勒封左长史张敬等十一人为伯、子、侯,文武进位有差。
  勒将支雄攻刘演于廪丘,为演所败。演遣其将韩弘、潘良袭顿丘,斩勒所署太守邵攀。支雄追击弘等,害潘良于廪丘。刘琨遣乐平太守焦球攻勒常山,斩其太守邢泰。琨司马温峤西讨山胡,勒将逯明要之,败峤于潞城。
  勒以幽冀渐平,始下州郡阅实人户,户赀二匹,租二斛。
  勒将陈午以浚仪叛于勒。逯明攻宁黑于茌平,降之,因破东燕酸枣而还,徙降人二万余户于襄国。勒使其将葛薄寇濮阳,陷之,害太守韩弘。
  刘聪遣其使人范龛持节策命勒,赐以弓矢,加崇为陕东伯,得专征伐,拜封刺史、将军、守宰、列侯,岁尽集上。署其长子兴为上党国世子,加翼军将军,为骠骑副贰。
  刘琨遣王旦攻中山,逐勒所署太守秦固。勒将刘勔距旦,败之,执旦于望都关。勒袭邵续于乐陵。续尽众逆战,大败而还。
  章武人王昚起于科斗垒,扰乱勒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