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秘不发丧,裹尸以席,蜡涂其外,埋于事中,与诸葛瑶等恆纵酒淫乐。
  沈充自吴率众万余人至,与含等合。充司马顾扬说充曰:“今举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喉,情离众沮,锋摧势挫,持疑犹豫,必致祸败。今若决破栅塘,因湖水灌京邑,肆舟槛之势,极水军之用,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籍初至之锐,并东南众军之力,十道俱进,众寡过倍,理必摧陷,中策也。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召钱凤计事,因斩之以降,下策也。”充不能用,扬逃归于吴。含复率众渡淮,苏峻等逆击,大败之,充亦烧营而退。
  既而周光斩钱凤,吴儒斩沈充,并传首京师。有司议曰:“王敦滔天作逆,有无君之心,宜依崔杼、王浚故事,剖棺戮尸,以彰元恶。”于是发瘗出尸,焚其衣冠,跽而刑之。敦、充首同日悬于南桁,观者莫不称庆。敦首既悬,莫敢收葬者。尚书令郗鉴言于帝曰:“昔王莽漆头以輗车,董卓然腹以照市,王凌儭土,徐馥焚首。前朝诛杨骏等,皆先极官刑,后听私殡。然《春秋》许齐襄之葬纪侯,魏武义王修之哭袁谭。由斯言之,王诛加于上,私义行于下。臣以为可听私葬,于义为弘。”昭许之,于是敦家收葬焉。含父子乘单船奔荆州刺史王舒,舒使人沈之于江,余党悉平。
  敦眉目疏朗,性简脱,有鉴裁,学通《左氏》,口不言财利,尤好清谈,时人莫知,惟族兄戎异之。经略指麾,千里之外肃然,而麾下扰而不能整。武帝尝召时贤共言伎艺之事,人人皆有所说,惟敦都无所关,意色殊恶。自言知击鼓,因振袖扬枹,音节谐韵,神气自得,傍若无人,举坐叹其雄爽。石崇以奢豪矜物,厕上常有十余婢侍列,皆有容色,置甲煎粉、沈香汁,有如厕者,皆易新衣而出。客多羞脱衣,而敦脱故著新,意色无怍。群婢相谓曰:“此客必能作贼。”又尝荒恣于色,体为之弊,左右谏之,敦曰:“此甚易耳。”乃开后阁,驱诸婢妾数十人并放之,时人叹异焉。
  沈充,字士居。少好兵书,颇以雄豪闻于乡里。敦引为参军,充因荐同郡钱凤。凤字世仪,敦以为铠曹参军,数得进见。知敦有不臣之心,因进邪说,遂相朋构,专弄威权,言成祸福。遭父丧,外托还葬,而密为敦使,与充交构。
  初,敦参军熊甫见敦委任凤,将有异图,因酒酣谓敦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佞幸在位,鲜不败业。”敦作色曰:“小人阿谁?”甫无惧容,因此告归。临与敦别,因歌曰:“徂风飙起盖山陵,氛雾蔽日玉石焚。往事既去可长叹,念别惆怅复会难。”敦知其讽己而不纳。
  明帝将伐敦,遣其乡人沈祯谕充,许以为司空。充谓祯曰:“三司具瞻之重,岂吾所任!币厚言甘,古人所畏。且丈夫共事,终始当同,宁可中道改易,人谁容我!”祯曰:“不然。舍忠与顺,未有不亡者也。大将军阻兵不朝,爵赏自己,五尺之童知其异志。今此之举,将行篡弑耳,岂同于往年乎?是以疆场诸将莫不归赴本朝,内外之士咸愿致死,正以移国易主,义不北面以事之也,奈何协同逆图,当不义之责乎!朝廷坦诚,祯所知也。贼之党类,犹宥其罪,与之更始,况见机而作邪!”充不纳。率兵临发,谓其妻子曰:“男兒不竖豹尾,终不还也。”及败归吴兴,亡失道,误入其故将吴儒家。儒诱充内重壁中,因笑谓充曰:“三千户侯也。”充曰:“封侯不足贪也。尔以大义存我,我宗族必厚报汝。若必杀我,汝族灭矣。”儒遂杀之。充子劲竟灭吴氏。劲见《忠义传》。
  史臣曰:琅邪之初镇建鄴,龙德犹潜,虽当璧膺图预定于冥兆,丰功厚利未被于黎氓。王敦历官中朝,威名夙著,作牧淮海,望实逾隆,遂能托鱼水之深期,定金兰之密契,弼成王度,光佐中兴,卜世延百二之期,论都创三分之业,此功固不细也。既而负勋高而图非望,恃势逼而肆骄陵。衅隙起自刁刘,祸难成于钱沈。兴晋阳之甲,缠象魏之兵。蜂目既露,豺声又发,擅窃国命,杀害忠良,遂欲篡盗乘舆,逼迁龟鼎。赖嗣君英略,晋祚灵长,诸侯释位,股肱戮力,用能运兹庙算,殄彼凶徒,克固鸿图,载清天步者矣。
  桓温,字元子,宣城太守彝之子也。生未期而太原温峤见之,曰:“此兒有奇骨,可试使啼。”及闻其声,曰:“真英物也!”以峤所赏,故遂名之曰温。峤笑曰:“果尔,后将易吾姓也。”彝为韩晃所害,泾令江播豫焉。温时年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复仇。至年十八,会播已终,子彪兄弟三人居丧,置刃杖中,以为温备。温诡称吊宾,得进,刃彪于庐中,并追二弟杀之,时人称焉。
  温豪爽有风概,姿貌甚伟,面有七星。少与沛国刘惔善,惔尝称之曰:“温眼如紫石棱,须作猥毛磔,孙仲谋、晋宣王之流亚也。”选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男,除琅邪太守,累迁徐州刺史。
  温与庾翼友善,恆相期以宁济之事。翼尝荐温于明帝曰;“桓温少有雄略,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婿畜之,宜委以方召之任,托其弘济艰难之勋。”翼卒,以温为都督荆梁四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
  时李势微弱,温志在立勋于蜀,永和二年,率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