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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清-张廷玉-第624页

欲官其子,遇曰:“臣三子皆幼,学未成,请俟异日。”帝亦弗强也。
  遇自开基之始,即侍帷幄。帝尝问保国安民至计,遇对:“以不嗜杀人,薄敛,任贤,复先王礼乐为首务。”廷臣或有过被谴责,遇力为解,多得全释。其计画多秘不传,而宠礼之隆,勋戚大臣无与比者。数监幸其第,语必称“先生”,或呼为“君子”。命爵辄辞,终成其高。十七年卒,赐葬钟山。
  子恭,举人,累官工部尚书,有能声。遇弟远,字中复,尝随遇侍帝。永乐初,为翰林待诏,精绘事。远子孟颙,善书。
  秦从龙,字元之,洛阳人。仕元,官江南行台侍御史。兵乱,避居镇江。徐达之攻镇江也,太祖谓之曰:“闻有秦元之者,才器老成,汝当询访,致吾欲见意。”达下镇江,访得之。太祖命从子文正、甥李文忠奉金绮造其庐聘焉。从龙与妻陈偕来,太祖自迎之于龙江。
  时太祖居富民家,因邀从龙与同处,朝夕访以时事。已,即元御史台为府,居从龙西华门外,事无大小悉与之谋。尝以笔书漆简,问答甚密,左右皆不能知。从龙生日,太祖与世子厚有赠遗,或亲至其家燕饮。至正二十五年冬,从龙子泽死,请告归。太祖出郊握手送之。寻病卒,年七十,太祖惊悼。时方督军至镇江,亲临哭之,厚恤其家,命有司营葬。
  叶兑,字良仲,宁海人。以经济自负,尤精天文、地理、卜筮之书。元末,知天运有归,以布衣献书太祖。列一纲三目,言天下大计。时太祖已定宁越,规取张士诚、方国珍。而察罕兵势甚盛,遣使至金陵招太祖,故兑书于三者筹之为详。其略曰:
  愚闻:取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规模。韩信初见高祖,画楚、汉成败;孔明卧草庐,与先主论三分形势者是也。今之规模,宜北绝李察罕,南并张九四。抚温、台,取闽、越,定都建康,拓地江、广。进则越两淮以北征,退则画长江而自守。夫金陵,古称龙蟠虎踞帝王之都。藉其兵力资财,以攻则克,以守则固,百察罕能如吾何哉?江之所备,莫急上流。今义师已克江州,足蔽全吴。况自滁、和至广陵,皆吾所有。非直守江,兼可守淮矣。张氏倾覆可坐而待,淮东诸郡亦将来归。北略中原,李氏可并也。今闻察罕妄自尊大,致书明公,如曹操之招孙权。窃以元运将终,人心不属,而察罕欲效操所为,事势不侔。宜如鲁肃计,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此其大纲也。
  至其目有三。张九四之地,南包杭、绍,北跨通、泰,而以平江为巢穴。今欲攻之,莫若声言掩取杭、绍、湖、秀,而大兵直捣平江。城固难以骤拔,则以锁城法困之。于城外矢石不到之地别筑长围,分命将卒四面立营,屯田固守,断其出入之路。分兵略定属邑,收其税粮以赡军中。彼坐守空城,安得不困?平江既下,巢穴已倾,杭、越必归,余郡解体。此上计也。
  张氏重镇在绍兴。绍兴悬隔江海,所以数攻而不克者,以彼粮道在三江斗门也。若一军攻平江,断其粮道;一军攻杭州,绝其援兵,绍兴必拔。所攻在苏、杭,所取在绍兴,所谓多方以误之者也。绍兴既拔,杭城势孤,湖、秀风靡,然后进攻平江,犁其心腹,江北余孽随而瓦解。此次计也。
  方国珍狼子野心,不可驯狎。往年大兵取婺州,彼即奉书纳款。后遣夏煜、陈显道招谕,彼复狐疑不从。顾遣使从海道报元,谓江东委之纳款,诱令张昶赍诏而来。且遣韩叔义为说客,欲说明公奉诏。彼既降我,而反欲招我降元。其反覆狡狯如是,宜兴师问罪。然彼以水为命,一闻兵至,挈家航海,中原步骑无如之何。夫上兵攻心,彼言杭、赵一平,即当纳土,不过欲款我师耳。攻之之术,宜限以日期,责其归顺。彼自方国璋之没,自知兵不可用。又叔义还称义师之盛,气已先挫。今因陈显道以自通,正可胁之而从也。事宜速不宜缓。宣谕之后,更置官吏,拘集舟舰,潜收其兵权,以消未然之变。三郡可不劳而定。
  福建本浙江一道,兵脃城陋。两浙既平,必图归附。下之一辩士力耳。如复稽迟,则大兵自温、处入,奇兵自海道入,福州必不支。福州下,旁郡迎刃解矣。威声已震,然后进取两广,犹反掌也。
  太祖奇其言,欲留用之,力辞去。赐银币袭衣。后数岁,削平天下,规模次第,略如兑言。
  范常,字子权,滁人。太祖军滁,杖策谒军门。太祖夙知其名,与语意合,留置幕下。有疑辄问,常悉以实对。诸将克和州,兵不戢。常言于太祖曰:“得一城而使人肝脑涂地,何以成大事?”太祖乃切责诸将。搜军中所掠妇女,还其家,民大悦。太祖以四方割据,战争无虚日,命常为文,祷于上帝。其辞曰:“今天下纷纭,生民涂炭,不有所属,物类尽矣。倘元祚未终,则群雄当早伏其辜。某亦在群雄中,请自某始。若已厌元德,有天命者宜归之,无使斯民久阽危苦。存亡之机,验于三月。”太祖嘉其能达己意,命典文牍,授元帅府都事。取太平,命为知府,谕之曰:“太平,吾股肱郡,其民数困于兵,当令得所。”常以简易为治,兴学恤民。官廪有谷数千石,请给民乏种者,秋稔输官,公私皆足。居三年,民亲爱之,召入为侍仪。
  洪武元年,擢翰林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