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寅秋窃计曰:“不拒黎,亦不弃莫,吾策定矣。”两遣官往问,以敬恭等愿居高平来告,而维潭求款之使亦数至。寅秋乃与之期,具报督抚。会敬璋率众赴永安,为黎氏兵击败,海东、新安地尽失,于是款议益决。时维潭图恢复名,不欲以登庸自处,无束身入关意。寅秋复遣官谕之,其使者来报如约,至期忽言于关吏曰:“士卒饥病,款仪未备。且莫氏吾仇也,栖之高平,未敢闻命。”遂中宵遁去。大科等疏闻,谓其臣郑松专权所致。维潭复遣使叩关,自己非遁。大科等再遣官谕之,维潭听命。
二十五年遣使请期,寅秋示以四月。郕期,维潭至关外,译者诘以六事。首擅杀茂洽,曰:“复仇急,不遑请命。”次维潭宗派,曰:“世孙也,祖晖,天朝曾锡命。”次郑松,曰:“此黎氏世臣,非乱黎氏也。”然则何宵遁,曰:“以仪物之不戒,非遁也。”何以用王章,曰:“权仿为之,立销矣。”惟割高平居莫氏,犹相持不绝。复谕之曰:“均贡臣也,黎昔可栖漆马江,莫独不可栖高平乎?”乃听命。授以款关仪节,俾习之。维潭率其下入关谒御幄,一如登庸旧仪。退谒寅秋,请用宾主礼,不从,四拜成礼而退。安南复定。诏授维潭都统使,颁历奉贡。一如莫氏故事。先是,黎利及登庸进代身金人,皆囚首面缚,维潭以恢复名正,独立而肃容。当事嫌其倨,令改制,乃为俯伏状,镌其背曰:“安南黎氏世孙,臣黎维潭不得蒲伏天门,恭进代身金人,悔罪乞恩。”自是,安南复为黎氏有,而莫氏但保高平一郡。
二十七年,维潭卒,子维新嗣,郑松专其柄。会叛酋潘彦构乱,维新与松移保清化。三十四年遣使入贡,命授都统使。时莫氏宗党多窜处海隅,往往僭称公侯伯名号,侵轶边境,维新亦不能制。守臣檄问,数发兵夹剿,虽应时破灭,而边方颇受其害。维新卒,子维祺嗣。天启四年,发兵击莫敬宽,克之,杀其长子,掠其妻妾及少子以归。敬宽与次子逃入山中,复回高平,势益弱。然迄明之世,二姓分据,终不能归一云。
安南都会在交州,即唐都护治所。其疆域东距海,西接老挝,南渡海即占城,北连广西之思明、南宁,云南之临安、元江。土膏腴,气候热,谷岁二稔。人性犷悍。驩、演二州多文学,交、爱二州多倜傥士,较他方为异。
列传第二百十外国三
○日本
日本,古倭奴国。唐咸亨初,改日本,以近东海日出而名也。地环海,惟东北限大山,有五畿、七道、三岛,共一百十五州,统五百八十七郡。其小国数十,皆服属焉。国小者百里,大不过五百里。户小者千,多不过一二万。国主世以王为姓,群臣亦世官。宋以前皆通中国,朝贡不绝,事具前史。惟元世祖数遣使赵良弼招之不至,乃命忻都、范文虎等帅舟师十万征之,至五龙山遭暴风,军尽没。后屡招不至,终元世未相通也。
明兴,高皇帝即位,方国珍、张士诚相继诛服。诸豪亡命,往往纠岛人入寇山东滨海州县。洪武二年三月,帝遣行人杨载诏谕其国,且诘以入寇之故,谓:“宜朝则来廷,不则修兵自固。倘必为寇盗,即命将徂征耳,王其图之。”日本王良怀不奉命,复寇山东,转掠温、台、明州旁海民,遂寇福建沿海郡。
三年三月又遣莱州府同知赵秩责让之,泛海至析木崖,入其境,守关者拒弗纳。秩以书抵良怀,良怀延秩入。谕以中国威德,而诏书有责其不臣语。良怀曰:“吾国虽处扶桑东,未尝不慕中国。惟蒙古与我等夷,乃欲臣妾我。我先王不服,乃使其臣赵姓者訹我以好语,语未既,水军十万列海岸矣。以天之灵,雷霆波涛,一时军尽覆。今新天子帝中夏,天使亦赵姓,岂蒙古裔耶?亦将訹我以好语而袭我也。”自左右将兵之。秩不为动,徐曰:“我大明天子神圣文武,非蒙古比,我亦非蒙古使者后。能兵,兵我。”良怀气沮,下堂延秩,礼遇甚优。遣其僧祖来奉表称臣,贡马及方物,且送还明、台二郡被掠人口七十余,以四年十月至京。太祖嘉之,宴赉其使者,念其俗佞佛,可以西方教诱之也,乃命僧祖阐、克勤等八人送使者还国,赐良怀《大统历》及文绮、纱罗。是年掠温州。五年寇海盐、氵敢浦,又寇福建海上诸郡。六年以于显为总兵官,出海巡倭,倭寇莱、登。祖阐等既至,为其国演教,其国人颇敬信。而王则傲慢无礼,拘之二年,以七年五月还京。倭寇胶州。
时良怀年少,有持明者,与之争立,国内乱。是年七月,其大臣遣僧宣闻溪等赍书上中书省,贡马及方物,而无表。帝命却之,仍赐其使者遣还。未几,其别岛守臣氏久遣僧奉表来贡。帝以无国王之命,且不奉正朔,亦却之,而赐其使者,命礼臣移牒,责以越分私贡之非。又以频入寇掠,命中书移牒责之。乃以九年四月,遣僧圭廷用等来贡,且谢罪。帝恶其表词不诚,降诏戒谕,宴赉使者如制。十二年来贡。十三年复贡,无表,但持其征夷将军源义满奉丞相书,书辞又倨。乃却其贡,遣使赍诏谯让。十四年复来贡,帝再却之,命礼官移书责其王,并责其征夷将军,示以欲征之意。良怀上言:
臣闻三皇立极,五帝禅宗,惟中华之有主,岂夷狄而无君。乾坤浩荡,非一主之独权,宇宙宽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