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争。吏部尚书王永光素附珰,仇东林,尤阴鸷。诏定逆案,颂珰者即党逆。永光尝颂珰,治逆案,阴护持之。南京给事中陈尧言疏劾永光珰孽,不当正铨席。然帝方眷永光,责尧言。誉卿又抗疏争,于是都给事中薛国观以己亦珰孽也,遂讦誉卿及同官沈惟炳东林主盟,结党乱政。誉卿上疏自白,即日引去。
七年起故官,历工科都给事中。明年正月,流贼陷颍州,誉卿请急调五千人守凤阳。疏入而凤阳已陷,皇陵毁焉。誉卿痛愤,直发本兵张凤翼固位失事,及大学士温体仁、王应熊玩寇速祸罪。言:“贼在秦、晋时,早设总督,遏其渡河,祸止西北一隅耳,乃侍郎彭汝楠避不肯行。及贼入楚、豫,人言交攻,然后不得已而议设之。侍郎汪庆百又避不行,乃推极边之陈奇瑜。鞭长不及,酿成今日之祸,非枢臣之固位失事乎?流寇发难已久,枢臣因东南震邻,始有淮抚操江移镇之疏,识者已恨其晚。及奉旨,则曰不必移镇。臣观各地方稍有兵力,贼即不敢轻犯。凤阳何地,使巡抚早移,岂有今日!今枢臣以曾请移镇藉口,抚臣以不必移镇为词,则辅臣欲讳玩寇速祸,其可得哉!”帝以苛求责之。
而是时言官吴履中等复交章劾体仁、应熊交相赞美,“其拟旨慰留曰忠悃,曰荩画,曰绝私奉公,曰弘济时艰。不知时事至此,忠荩安在,而奉公济艰者何事也?”誉卿再疏论,帝仍不问。誉卿曰:“皇上临驭有年,法无假贷,独于误国辅臣不一问。今者巡抚杨一鹏、巡按吴振缨且相继就逮矣。辅臣顾从容入直,退食委蛇,谓可超然事外乎?”帝终不听。
誉卿在天启时,谢升方为文选郎。及是,升长吏部,誉卿犹滞垣中。以资深当擢京卿,升希体仁意,出之南京。大学士文震孟愠语侵升,升亦愠。适山东布政使劳永嘉贿营登莱巡抚,主给事中宋之普家,升等列之举首,为给事中张第元所发。帝以诘升,言路因欲攻升及都御史唐世济。誉卿以世济恃体仁,恶尤甚,当先去之。御史张缵曾乃独劾升,升疑出誉卿及震孟意,之普又构之升。先是,福建布政使申绍芳亦欲得登莱巡抚,誉卿曾言之升。升遂疏攻誉卿,谓其营求北缺,不欲南迁,为把持朝政地,并及嘱绍芳事。体仁从中主之,誉卿遂削籍,绍芳逮问遣戍。十五年,御史刘逵及给事中杨枝起相继论荐,竟不果用。福王立,起光禄卿,不赴。国变,薙发为僧,久之卒。
华允诚,字汝立,无锡人。曾祖舜钦,瑞州知府。祖启直,四川参政。允诚举天启二年进士。从同里高攀龙讲学首善书院,先后旋里,遂受业为弟子,传其主静之学。四年春,从攀龙入都,授都水司主事。攀龙去官,允诚亦告归。
崇祯改元,起营缮主事,进员外郎。二年冬,京师戒严,分守德胜门,四十余日不懈,帝微行察知之,赐白金,叙功,加俸一年,改职方员外郎。五年六月,以温体仁、闵洪学乱政,疏陈三大可惜、四大可忧。略言:
当事借皇上刚严,而佐以舞文击断之术,倚皇上综核,而骋其讼逋握算之能,遂使和恒之世竞尚刑名,清明之躬浸成丛脞。以圣主图治之盛心,为诸臣斗智之捷径。可惜一。
帅属大僚,惊魂于回奏认罪;封驳重臣,奔命于接本守科。遂使直指风裁徒征事件,长吏考课惟问钱粮。以多士靖共之精神,为案牍钩较之能事。可惜二。
庙堂不以人心为忧,政府不以人才为重。四海渐成土崩瓦解之形,诸臣但有角户分门之念。意见互觭,议论滋扰。遂使剿抚等于筑舍,用舍有若举棋。以兴邦启圣之岁时,为即聋从昧之举动。可惜三。
人主所以总一天下者,法令也。丧师误国之王化贞,与杨镐异辟;洁己爱民之余大成,与孙元化并逮。甚至一言一事之偶误,执讯随之。遂使刑罚不中,鈇钺无威。一可忧也。
国家所恃以为元气者,公论也。直言敢谏之士一鸣辄斥,指佞荐贤之章目为奸党,不惟不用其言,并锢其人,又加之罪。遂使喑默求容,是非共蔽。二可忧也。
国家所赖以防维者,廉耻也。近者中使一遣,妄自尊大,群僚趋走,惟恐后时。皇上以近臣可倚,而不知幸窦已开;以操纵惟吾,而不知屈辱士大夫已甚。遂使阿谀成风,羞恶尽丧。三可忧也。
国家所藉以进贤退不肖者,铨衡也。我朝罢丞相,以用人之权归之吏部,阁臣不得侵焉。今次辅体仁与冢臣洪学,同邑朋比,惟异己之驱除。阁臣兼操吏部之权,吏部惟阿阁臣之意,造门请命,夜以为常。黜陟大柄,只供报复之私。甚至庇同乡,则逆党公然保举,而白简反为罪案;排正类,则讲官借题逼逐,而荐剡遂作爰书。欺莫大于此矣,擅莫专于此矣,党莫固于此矣。遂使威福下移,举措倒置。四可忧也。
疏入,帝诘其别有指使。允诚乃列上洪学徇私数事,且曰:“体仁生平,纟臂涂颜,廉隅扫地。陛下排众议而用之,以其悻直寡谐,岂知包藏祸心,阴肆其毒。又有如洪学者,为之羽翼,遍植私人,戕尽善类,无一人敢犯其锋者,臣复受何人指使?”帝以体仁纯忠亮节,而摘疏中“握定机关”语,再令陈状。允诚复上言:“二人朋比,举朝共知。温育仁不识一丁,以家赀而首拔。邓英以论沈演而谪,罗喻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