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西陷沾益,而邦彦自统水西军及罗鬼、苗仲数万,东渡陆广河,直趋贵阳,别遣王伦等下甕安,袭偏桥,以断援兵。洪边土司宋万化纠苗仲九股陷龙里。
枟、永安闻变,亟议城守。会籓臬、守令咸入觐,而彦方镇铜仁,运清驻遵义。城中文武无几人,乃分兵为五,令锡元及参议邵应祯、都司刘嘉言、故副总兵刘岳分御四门,枟自当北门之冲。永安居谯楼,团街市兵,防内变。学官及诸生亦督民兵分堞守。贼至,尽锐攻北城,枟迎战,败之。转攻东门,为锡元所却。乃日夕分番驰突,以疲官兵。为三丈楼临城,用妇人、鸡犬厌胜术。云、永安烹彘杂斗米饭投饲鸡犬,而张虎豹皮于城楼以祓之,乃得施砲石,夜缒死士烧其楼。贼又作竹笼万余,土垒之,高逾睥睨。永安急撤大寺钟楼建城上,贼弃笼去,官军出烧之。数出城邀贼粮,贼怒,尽发城外冢,遍烧村砦。又先后攻陷广州、普定、威清、普安、安南诸卫。贵阳西数千里,尽为贼据。
初被围,彦方、运清来救,败贼于新添。贼诱入龙里,二将皆败,乃纵之入城曰“使耗汝粮”,城中果大困。川贵总督张我续、巡抚王三善拥兵不进,枟、永安连疏告急,诏旨督责之。会彦方等出战频得利,贼退保泽溪,乃遣裨将商士杰等率九千人分控威清、新添二卫,且乞援兵。贼谓城必拔,沿山列营栅隔内外,间旬日一来攻,辄败去。副总兵徐时逢、参将范仲仁赴援,遇贼甕城河。仲仁战不利,时逢拥兵不救,遂大败,诸将马一龙、白自强等歼焉,援遂绝。贼闻三善将进兵,益日夜攻击,长梯蚁附,城几陷者数矣。枟奋臂一呼,士卒虽委顿,皆强起斫贼,贼皆颠踣死城下。王三善屡被严旨,乃率师破重围而进。十二月七日,抵贵阳城下,围始解。枟乃辞兵事,解官去。三善既破贼,我续无寸功,乾没军资六十万,言官交劾,解职候勘。
我续,邯郸人,刑部尚书国彦子。其后夤缘魏忠贤起户部侍郎,进尚书,名丽逆案云。
方官廪之告竭也,米升直二十金。食糠核草木败革皆尽,食死人肉,后乃生食人,至亲属相啖。彦方、运清部卒公屠人市肆,斤易银一两。枟尽焚书籍冠服,预戒家人,急则自尽,皆授以刀缳。城中户十万,围困三百日,仅存者千余人。孤城卒定,皆枟及永安、锡元功。熹宗用都御史邹元标言,进枟兵部右侍郎,永安太仆少卿,锡元右参政。及围解,当再叙功,御史蒋允仪言安位袭职时,枟索其金盆,致启衅。章下贵州巡按侯恂核,未报,御史张应辰力颂枟功。恂核上,亦白其诬。帝责允仪。
初,永安遣运清往新添、平越趣援兵,惧其不济,欲出城督之。锡元疑永安有去志,以咨枟,枟止永安。及锡元当绝食时,议发兵护枟、永安出城,身留死守,永安亦疑锡元。而运清因交构其间,三人遂相失。永安诋锡元议留身守城,欲输城于贼,枟亦与谋,两人上章辨。吏部尚书赵南星、左都御史孙玮等力为三人解,而言永安功第一,当不次大用;枟已进官,当召还;锡元已进参政,当更优叙。诏可之。然枟竟不召,锡元亦无他擢,二人并还里。独永安在朝,连擢太常卿、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再以兵部右侍郎总督三边,枟及诸将吏功,迄不叙。六年秋,御史田景新颂枟功,不纳。
崇祯元年,给事中许誉卿再以金盆事劾枟。帝召咨廷臣,独御史毛羽健为枟解,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议如羽健言,给事中余昌祚诋羽健曲庇。帝下川贵总督硃燮元等再核,羽健乃上疏曰:“安、奢世为婚姻,同谋已久。奢寅寇蜀,邦彦即寇黔,何用激变?当贵阳告急,正广宁新破之日,举朝皇皇,已置不问。后知枟不死,孤城尚存,始命王三善往救,至则围已十月。安酋初发难,崇明欲取成都作家,邦彦欲图贵阳为窟,西取云南,东扰偏、沅、荆、襄,非枟扼其冲,东南尽涂炭。乃按臣永安不二三载跻卿贰,督师三边,枟则投闲林壑,又以永安谤书为枟罪。案金盆之说发自允仪,当年已自承风闻,何至今犹执为实事?”贵州人亦争为枟颂冤。燮元乃偕巡按御史越洪范交章雪其枉,枟事始白。
九年冬,叙守城功,进一秩,赉银币。久之,卒于家。
锡元,长洲人。崇祯中,任宁夏参政。
永安,武定人。共枟城守,功多。以在边时建魏忠贤祠,后为御史甯光先论罢,不为人所重云。
王三善,字彭伯,永城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由荆州推官入为吏部主事。齐、楚、浙三党抨击李三才,三善自请单骑行勘,遂为其党所推。历考功文选郎中,进太常少卿。
天启元年十月,擢右佥都御史,代李枟巡抚贵州。时奢崇明已陷重庆。明年二月,安邦彦亦反,围贵阳。枟及巡按御史史永安连章告急,趣三善驰援。三善始驻沅州,调集兵食。已次镇远,再次平越,去贵阳百八十里,方遣知府硃家民乞兵四川。兵未至,不敢进。疏请便宜从事,给空名部牒,得随才委任。帝悉报可。
至十二月朔,知贵阳围益困,集众计曰:“失城死法,进援死敌,等死耳,盍死敌乎?”乃分兵为三:副使何天麟等从清水江进,为右部;佥事杨世赏等从都匀进,为左部;自将二万人,与参议向日升,副总兵刘超,参将杨明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