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于是嵩疑阶主使。密奏三人同日构陷,必有人主之,且时来乃惮琉球之行,借端自脱。帝入其言,遂下三人诏狱,严鞫主谋者。三人濒死不承,第言“此高庙神灵教臣为此言耳。”主狱者乃以三人相为主使谳上。诏皆戍烟瘴,时来得横州。
隆庆初,召复故官。进工科给事中。条上治河事宜,又荐谭纶、俞大猷、戚继光宜用之苏镇,专练边兵,省诸镇征调。帝皆从之。抚治郧阳。佥都御史刘秉仁被劾且调用,时来言秉仁荐太监李芳,无大臣节,秉仁遂坐罢。帝免丧既久,临朝未尝发言,时来上保泰九答刂,报闻。寻擢顺天府丞。
隆庆二年,拜南京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移巡抚广东。将行,荐所属有司至五十九人。给事中光懋等劾其滥举。会高拱掌吏部,雅不喜时来,贬云南副使。复为拱门生给事中韩楫所劾,落职闲住。
万历十二年,始起湖广副使。俄擢左通政,历吏部左侍郎。十五年拜左都御史。诚意伯刘世延怙恶,数抗朝令,时来劾之,下所司讯治。时来初以直窜,声振朝端。再遭折挫,沈沦十余年。晚节不能自坚,委蛇执政间。连为饶伸、薛敷教、王麟趾、史孟麟、赵南星、王继光所劾,时来亦连乞休归。未出都,卒。赠太子太保,谥忠恪。寻为礼部郎中于孔兼所论,夺谥。
张翀,字子仪,柳州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授刑部主事。疾严嵩父子乱政,抗章劾之。其略曰:
窃见大学士嵩贵则极人臣,富则甲天下。子为侍郎,孙为锦衣、中书,宾客满朝班,亲姻尽硃紫。犬马尚知报主,乃嵩则不然。臣试以边防、财赋、人才三大政言之。
国家所恃为屏翰者,边镇也。自嵩辅政,文武将吏率由贿进。其始不核名实,但通关节,即与除授。其后不论功次,但勤问遗,即被超迁。托名修边建堡,覆军者得廕子,滥杀者得转官。公肆诋欺,交相贩鬻。而祖宗二百年防边之计尽废坏矣。
户部岁发边饷,本以赡军。自嵩辅政,朝出度支之门,暮入奸臣之府。输边者四,馈嵩者六。臣每过长安街,见嵩门下无非边镇使人。未见其父,先馈其子。未见其子,先馈家人。家人严年富已逾数十万,嵩家可知。私藏充溢,半属军储;边卒冻馁,不保朝夕。而祖宗二百年豢养之军尽耗弱矣。
边防既隳。边储既虚,使人才足供陛下用,犹不足忧也。自嵩辅政,藐蔑名器,私营囊橐。世蕃以狙狯资,倚父虎狼之势,招权罔利,兽攫鸟钞。无耻之徒,络绎奔走,靡然成风,有如狂易。而祖宗二百年培养之人才尽败坏矣。
夫嵩险足以倾人,诈足以惑世,辨足以乱政,才足以济奸。附己者加诸膝,异己者坠之渊。箝天下口使不敢言,而其恶日以恣。此忠义之士,所以搤腕愤激,怀深长之忧者也。陛下诚赐斥谴,以快众愤,则缘边将士不战而气自倍,百司庶府不令而政自新。
书奏,逮下诏狱拷讯,谪戍都匀。
穆宗嗣位,召为吏部主事,再迁大理少卿。隆庆二年春,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所部万羊山跨湖广、福建、广东境,故盗薮,四方商民种蓝其间。至是,盗出劫,翀遣守备董龙剿之。龙声言搜山,诸蓝户大恐。盗因煽之,啸聚千余人。兵部令二镇抚臣协议抚剿之宜,久乃定。南雄剧盗黄朝祖流劫诸县,转掠湖广,势甚炽。翀讨擒之。移抚湖广。召拜大理卿,进兵部右侍郎。以侍养归。
万历初,起故官,督漕运。召为刑部右侍郎,不拜,连章乞休。卒于家。天启初,赠兵部尚书,谥忠简。
董传策,字原汉,松江华亭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除刑部主事。
三十七年抗疏劾大学士严嵩,略言:
嵩谂恶误国,陛下岂不洞烛其奸?特以辅政故,尚为优容,令自省改。而嵩恬不知戒,负恩愈深。居位一日,天下受一日之害。臣窃痛之。
夫边疆督抚将帅欲得士卒死力,必资财用。今诸边军饟岁费百万,强半赂嵩。遂令军士饥疲,寇贼深入。此其坏边防之罪一也。
吏、兵二部持选簿就嵩填注。文选郎万寀、职方郎方祥甘听指使,不异卒隶。都门谚语至以“文武管家”目之。此其鬻官爵之罪二也。
侍郎刘伯跃以采木行部,擅敛民财及郡县赃罪,辇输嵩家,前后不绝。其他有司破冒攘敓,入献于嵩者更不可数计。嵩家私藏,富于公帑。此其蠹国用之罪三也。
赵文华以罪放逐,嵩没其囊橐巨万,而令人护送南还。恐喝州县,私役民夫,致道路驿骚,公私烦费。此其党罪人之罪四也。
天下籓臬诸司,岁时问遗,动以千计,势不得不掊克小民。民财日殚,嵩赀日积。于是水陆舟车载还其乡,月无虚日。所至要索供亿,势如虎狼。此其骚驿传之罪五也。
嵩久握重权,灸手而热。干进无耻之徒,附亶逐秽,麕集其门。致士风日偷,官箴日丧。此其坏人才之罪六也。
嵩以蔽欺行其专权,生死予夺惟意所为。而世蕃又以无赖之子,窃威助恶。父子肆凶,中外饮愤。有臣如此,非国法可容。臣待罪刑曹,宜诘奸慝。陛下诚不惜严氏以谢天下,则臣亦何惜一死以谢权奸!
疏入,下诏狱。谪戍南宁。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