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称之,乃拜右散骑常侍,依前兼修国史,寻加礼仪使。迁工部侍郎。又改检校工部尚书,兼判太常卿事,正拜工部尚书,累封东海郡公,加金紫光禄大夫。在朝凡三十余年,历掌清要,家无提石之蓄。恭俭温仁,未尝以喜愠形于颜色。而亲贤下士,推毂后进,虽位崇年高,曾无倦色。笃好坟籍,手不释卷,以至于终。大历七年卒,年八十一。有集十卷行于代。
  嗣子益,次子肃,相继为翰林学士。
  是岁春,休烈妻韦氏卒。上以休烈父子儒行著闻,特诏赠韦氏国夫人,葬日给卤簿鼓吹。及闻休烈卒,追悼久之,褒赠尚书左仆射,赙绢百匹、布五十端,遣谒者内常侍吴承倩就私第宣慰。儒者之荣,少有其比。
  肃官至给事中。肃子敖。
  敖字蹈中,以家世文史盛名。少为时彦所称,志行修谨。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湖南观察使杨凭辟为从事;府罢,凤翔节度使李鄘、鄂岳观察使吕元膺相继辟召。自协律郎、大理评事试监察御史,元和六年,真拜监察御史,转殿中,历仓部司勋二员外、万年令,拜右司郎中,出为商州刺史。长庆四年,入为吏部郎中。其年,迁给事中。
  昭愍初即位,李逢吉用事,与翰林学士李绅素不叶,遂诬绅以不测之罪,逐于岭外。绅同职驾部郎中知制诰庞严、司封员外郎知制诰蒋防,坐绅党左迁信、汀等州刺史。黜诏下,敖封还诏书。时人以为与严相善,诉其非罪,皆曰:“于给事犯宰执之怒,伸庞、蒋之屈,不亦仁乎?”及驳奏出,乃是论庞严贬黜太轻,中外无不大噱,而逢吉由是奖之。寻转工部侍郎,迁刑部,出为宣歙观察使、兼御史中丞。
  敖温裕长者,与物无忤,居官亦未尝有立。周践台阁,三为列曹侍郎,谨顺自容而已。太和四年八月卒,年六十六,赠礼部尚书。
  四子:球、珪、瑰、琮,皆登进士第。
  琮,落拓有大志,虽以门资为吏,久不见用。大中朝,驸马都尉郑颢以琮世故,独以器度奇之。会有诏于士族中选人才尚公主,衣冠多避之。颢谓琮曰:“子人才甚佳,但不护细行,为世誉所抑,久而不调,能应此命乎?”琮然之。会李籓知贡举,颢托之登第;其年遂升谏列,尚广德公主,拜驸马都尉。累践台阁,扬历籓府。乾符中同平章事。
  黄寇犯京师,僖宗出幸,琮病不能从。既僭号,起琮为相。琮以疾辞。迫胁不已,琮曰:“吾病亟矣,死在旦夕。加以唐室亲姻,义不受命,死即甘心。”竟为贼所害,而赦公主。主视琮受祸,谓贼曰:“妾李氏女也,义不独存,愿与于公并命。”贼不许,公主入室自缢而卒。广德闺门有礼,咸通、乾符中誉在人口。于族内外冠婚丧祭,主必自预行礼,诸妇班而见之,尊卑答劳,咸有仪法,为时所称。珪、球皆至清显。
  令狐峘,德棻之玄孙。登进士第。禄山之乱,隐居南山豹林谷,谷中有亘别墅。司徒杨绾未仕时,避乱南山,止于峘舍。峘博学,贯通群书,有口辩,绾甚称之。及绾为礼部侍郎,修国史,乃引峘入史馆。自华原尉拜右拾遗,累迁起居舍人,皆兼史职,修《玄宗实录》一百卷、《代宗实录》四十卷。著述虽勤,属大乱之后,起居注亡失,峘纂开元、天宝事,虽得诸家文集,编其诏策,名臣传记十无三四,后人以漏落处多,不称良史。大历八年,改刑部员外郎。
  德宗即位,将厚奉元陵,峘上疏谏曰:
  臣闻《传》曰:“近臣尽规”,《礼记》曰:“事君有犯而无隐”。臣幸偶昌运,谬参近列,敢竭狂愚,庶裨分寸,伏惟陛下详察。
  臣读《汉书·刘向传》,见论王者山陵之诫,良史称叹,万古芬芳。何者?圣贤之心,勤俭是务,必求诸道,不作无益。故舜葬苍梧,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改其列。周武葬于毕陌,无丘垅之处;汉文葬于霸陵,因山谷之势。禹非不忠也,启非不顺也,周公非不悌也,景帝非不孝也,其奉君亲,皆从微薄。昔宋文公始为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其臣华元、乐举,《春秋》书为不臣。秦始皇葬骊山,鱼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珍宝之藏,不可胜计,千载非之。宋桓魋为石椁,夫子曰:“不如速朽”。子游问丧具,夫子曰:“称家之有无”。张释之对孝文曰:“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汉文帝霸陵皆以瓦器,不以金银为饰。由是观之,有德者葬逾薄,无德者葬逾厚,昭然可睹矣!
  陛下自临御天下,圣政日新。进忠去邪,减膳节用,不珍云物之瑞,不近鹰犬之娱。有司给物,悉依元估,利于人也。远方底贡,唯供祀事,薄于己也。故泽州奏庆云,诏曰:“以时和为嘉祥”;邕州奏金坑,诏曰:“以不贪为宝”。恭惟圣虑,无非至理。而独六月一日制节文云“应缘山陵制度,务从优厚,当竭帑藏,以供费用”者,此诚仁孝之德,切于圣衷。伏以尊亲之义,贵于合礼。陛下每下明诏,发德音,皆比踪唐、虞,超迈周、汉。岂取悦凡常之目,有违贤哲之心,与失德之君竞其奢侈者也?臣又伏读遗诏曰:“其丧仪制度,务从俭约,不得以金银锦彩为饰。”陛下恭顺先志,动无违者。若制度优厚,岂顾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