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先,本名景初。少有器量,应制举,拜扬州参军。秩满调选,时吉顼为吏部侍郎,擢授洛阳尉,元方时亦为吏部,固辞不敢当。顼曰:“为官择人,至公之道。陆景初才望高雅,非常流所及,实不以吏部之子妄推荐也。”竟奏授之。迁左台监察御史,转殿中,历授中书侍郎。
  景云二年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初,太平公主将引中书侍郎崔湜知政事,密以告之,湜固让象先,主不许之,湜因亦请辞。主遽言于睿宗,乃并拜焉。象先清净寡欲,不以细务介意,言论高远,雅为时贤所服。湜每谓人曰:“陆公加于人一等。”太平公主时既用事,同时宰相萧至忠、岑义及湜等咸倾附之,唯象先孤立,未尝造谒。先天二年,至忠等伏诛,象先独免其难。以保护功封兗国公,赐实封二百户,加银青光禄大夫。时穷讨至忠等枝党,连累稍众,象先密有申理,全济甚多,然未尝言及,当时无知之者。
  其年,出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仍为剑南道按察使。在官务以宽仁为政,司马韦抱真言曰:“望明公稍行杖罚,以立威名。不然,恐下人怠堕,无所惧也。”象先曰:“为政者理则可矣,何必严刑树威。损人益己,恐非仁恕之道。”竟不从抱真之言。历迁河中尹。六年,废河中府,依旧为蒲州,象先为刺史,仍为河东道按察使。尝有小人犯罪,但示语而遣之。录事白曰:“此例当合与杖。”象先曰:“人情相去不远,此岂不解吾言?若必须行杖,即当自汝为始。”录事惭惧而退。象先尝谓人曰:“天下本自无事,祗是庸人扰之,始为繁耳。但当静之于源,则亦何忧不简。”前后为刺史,其政如一,人吏咸怀思之。按察使停,入为太子詹事,历工部尚书。十年冬,知吏部选事,又加刑部尚书,以继母忧免官。十三年,起复同州刺史,寻迁太子少保。二十四年卒,年七十二,赠尚书左丞相,谥曰文贞。
  象先弟景倩,历监察御史。景融,历大理正、荥阳郡太守、河南尹、兵吏部侍郎、左右丞、工部尚书、东都留守、襄阳郡太守、陈留郡太守,并兼采访使。景献,历殿中侍御史、屯田员外郎。景裔,河南令、库部郎中。皆有美誉。僧一行少时,尝与象先昆弟相善,常谓人曰:“陆氏兄弟皆有才行,古之荀、陈,无以加也。”其为当时所称如此。
  元方从叔余庆,陈右军将军珣孙也。少与知名之士陈子昂、宋之问、卢藏用、道士司马承祯、道人法成等交游,虽才学不逮子昂等,而风流强辩过之。累迁中书舍人。则天尝引入草诏,余庆惶惑,至晚竟不能措一辞,责授左司郎中。累除大理卿、散骑常侍、太子詹事。以老疾致仕,寻卒。象先四代孙,文宗太和四年,除释褐参军文学。
  苏瑰,字昌容,就兆武功人,隋尚书右仆射威曾孙也。祖夔,隋鸿胪卿。父亶,贞观中台州刺史。瑰弱冠本州举进士,累授豫王府录事参军。长史王德真、司马刘祎之皆器重之。长安中,累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扬州地当冲要,多富商大贾,珠翠珍怪之产,前长史张潜、于辩机皆致之数万,唯瑰挺身而去。神龙初,入为尚书右丞,以明习法律,多识台阁故事,特命删定律、令、格、式。寻加银青光禄大夫。是岁,再迁户部尚书,奏计帐,所管户时有六百一十五万六千一百四十一。
  寻加侍中。封淮阳县子,充西京留守。时秘书员外监郑普思谋为妖逆,雍、岐二州妖党大发,瑰收普思系狱考讯之。普思妻第五氏以鬼道为韦庶人所宠,居止禁中,由是中宗特敕慰谕瑰,令释普思之罪。瑰上言普思幻惑,罪当不赦。中宗至京,又面陈其状。尚书左仆射魏元忠奏曰:“苏瑰长者,其忠恳如此,愿陛下察之。”帝乃配流普思于儋州,其党并诛。瑰迁吏部尚书,进封淮阳县侯。
  景龙三年,转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许国公。是岁,将拜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希庶人旨,建议请皇后为亚献,安乐公主为终献。瑰深非其议,尝于御前面折钦明,帝虽悟,竟从钦明所奏。公卿大臣初拜官者,例许献食,名为“烧尾”。瑰拜仆射无所献。后因侍宴,将作大匠宗晋卿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喜耶?”帝默然。瑰奏曰:“臣闻宰相者,主调阴阳,代天理物。今粒食踊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是岁六月,与唐休璟并加监修国史。
  四年,中宗崩,秘不发丧,韦庶人召诸宰相韦安石、韦巨源、萧至忠、宗楚客、纪处讷、韦温、李峤、韦嗣立、唐休璟、赵彦昭及瑰等十九人入禁中会议。初,遗制遣韦庶人辅少主知政事,授安国相王太尉参谋辅政。中书令宗楚客谓温曰:“今须请皇太后临朝,宜停相王辅政。且皇太后于相王居嫂叔不通问之地,甚难为仪注,理全不可。”瑰独正色拒之,谓楚客等曰:“遗制是先帝意,安可更改!”楚客及韦温大怒,遂削相王辅政而宣行焉。是月,韦氏败,相王即帝位,下诏曰:“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许国公苏瑰,自周旋近密,损益枢机,谋猷有成,匡赞无忌。顷者遗恩顾托,先意昭明,奸回动摇,内外危逼,独申谠议,实挫邪谋。况籓邸僚属,念殷惟旧,无德不报,抑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