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南至契丹,北与乌罗浑接。地周二千里,四面有山,环绕其境。人多善射猎,好以赤皮为衣缘,妇人贵铜钏,衣襟上下悬小铜铃,风俗略与契丹同。有都伦纥斤部落四万户,胜兵万余人。贞观三年,其君长遣使贡方物。
  乌罗浑国,盖后魏之乌洛侯也,今亦谓之乌罗护,其国在京师东北六千三百里,东与靺鞨,西与突厥,南与契丹,北与乌丸接。风俗与靺鞨同。贞观六年,其君长遣使献貂皮焉。
  史臣曰:北狄密迩中华,侵边盖有之矣;东夷隔碍瀛海,作梗罕常闻之。非惟势使之然,抑亦禀于天性。太平之人仁,空峒之人武,信矣。随炀帝纵欲无厌,兴兵辽左,急敛暴欲,由是而起。乱臣贼子,得以为资,不戢自焚,遂亡其国。我太宗文皇帝亲驭戎辂,东征高丽,虽有成功,所损亦甚。及凯还之日,顾谓左右曰:“使朕有魏征在,必无此行矣!”则是悔于出师也可知矣。何者?夷狄之国,犹石田也,得之无益,失之何伤?必务求虚名,以劳有用。但当修文德以来之,被声教以服之,择信臣以抚之,谨边备以防之,使重译来庭,航海入贡,兹庶得其道也!
  赞曰:东夷之人,北狄之俗。爰考《周官》,是称蛮服。未得无伤,已得何足!宜务怀柔,谓之羁束。
  列传第一百五十
  ○安禄山子庆绪   高尚 孙孝哲 史思明子朝义
  安禄山,营州柳城杂种胡人也,本无姓氏,名轧荦山。母阿史德氏,亦突厥巫师,以卜为业。突厥呼斗战为轧荦山,遂以名之。少孤,随母在突厥中,将军安波至兄延偃妻其母。开元初,与将军安道买男俱逃出突厥中。道买次男贞节为岚州别驾,收获之。年十余岁,以与其兄及延偃相携而出,感愧之,约与思顺等并为兄弟,冒姓为安。及长,解六蕃语,为互市牙郎。
  二十年,张守珪为幽州节度,禄山盗羊事觉,守珪剥坐,欲棒杀之,大呼曰:“大夫不欲灭两蕃耶?何为打杀禄山!”守珪见其肥白,壮其言而释之。令与乡人史思明同捉生,行必克获,拔为偏将。常嫌其肥,以守珪威风素高,畏惧不敢饱食。以骁勇闻,遂养为子。
  二十八年,为平卢兵马使。性巧黠,人多誉之。授营州都督、平卢军使。厚赂往来者,乞为好言,玄宗益信响之。天宝元年,以平卢为节度,以禄山摄中丞为使。入朝奏事,玄宗益宠之。
  三载,代裴宽为范阳节度,河北采访、平卢军等使如故。采访使张利贞常受其赂;数载之后,黜陟使席建侯又言其公直无私;裴宽受代,及李林甫顺旨,并言其美。数公皆信臣,玄宗意益坚不摇矣。后请为贵妃养兒,入对皆先拜太真。玄宗怪而问之,对曰:“臣是蕃人,蕃人先母而后父。”玄宗大悦,遂命杨銛已下并约为兄弟姊妹。
  六载,加大夫。常令刘骆谷奏事。与王鉷俱为大夫。李林甫为相,朝臣莫敢抗礼,禄山承恩深。入谒不甚罄折。林甫命王鉷,鉷趋拜谨甚,禄山悚息,腰渐曲。每与语,皆揣知其情而先言之。禄山以为神明,每见林甫,虽盛冬亦汗洽。林甫接以温言,中书引坐,以己披袍覆之,禄山欣荷,无所隐,呼为十郎。骆谷奏事,先问:“十郎何言?”有好言则喜跃,若但言“大夫须好检校”,则反手据床曰:“阿与,我死也!”李龟年尝敩其说,玄宗以为笑乐。
  晚年益肥壮,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每行以肩膊左右抬挽其身,方能移步。至玄宗前,作胡旋舞,疾如风焉。为置第宇,穷极壮丽,以金银为篣筐笊篱等。上御勤政楼,于御坐东为设一大金鸡障,前置一榻坐之,卷去其帘。十载入朝,又求为河东节度,因拜之。
  男十一人:长子庆宗,太仆卿,少子庆绪,鸿胪卿。庆宗又尚郡主。
  禄山阴有逆谋,于范阳北筑雄武城,外示御寇,内贮兵器,积谷为保守之计,战马万五千匹,牛羊称是。兼三道节度,进奏无不允。引张通儒、李庭坚、平冽、李史鱼、独孤问俗在幕下,高尚掌书记,刘骆谷留居西京为耳目,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庭玠、向润客、崔乾祐、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皆拔于行间。每月进奉生口驼马鹰犬不绝,人无聊矣。既肥大不任战,前后十余度欺诱契丹,宴设酒中著莨菪子,预掘一坑,待其昏醉,斩首埋之,皆不觉死,每度数十人。十一载八月,禄山并率河东等军五六万,号十五万,以讨契丹。去平卢千余里,至土护真河,即北黄河也。又倍程三百里,奄至契丹牙帐。属久雨,弓箭皆涨湿,将士困极,奚又夹攻之,杀伤略尽。禄山被射,折其玉簪,以麾下奚小兒二十余人走上山,坠坑中,其男庆绪等扶持之。会夜,解走,投平卢城。
  杨国忠屡奏禄山必反。十二载,玄宗使中官辅璆琳觇之,得其贿赂,盛言其忠。国忠又云“召必不至”,洎召之而至。十三载正月,谒于华清宫,因涕泣言:“臣蕃人,不识字,陛下擢臣不次,被杨国忠欲得杀臣。”玄宗益亲厚之,遂以为左仆射,却回。其月,又请为闲厩、陇右群牧等都使,奏吉温为武部侍郎、兼中丞,为其副,又请知总监事。既为闲厩、群牧等使,上筋脚马,皆阴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