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尝求货于献诚,献诚拒而不答,遂为俊臣所构,诬其谋反,缢杀之。则天后知其冤,赠右羽林卫大将军,以礼改葬。
  百济国,本亦扶余之别种,尝为马韩故地,在京师东六千二百里,处大海之北,小海之南。东北至新罗,西渡海至越州,南渡海至倭国,北渡海至高丽。其王所居有东西两城。所置内官曰内臣佐平,掌宣纳事;内头佐平,掌库藏事;内法佐平,掌礼仪事;卫士佐平,掌宿卫兵事;朝廷佐平,掌刑狱事;兵官佐平,掌在外兵马事。又外置六带方,管十郡,其用法:叛逆者死,籍没其家;杀人者,以奴婢三赎罪;官人受财及盗者,三倍追赃,仍终身禁锢。凡诸赋税及风土所产,多与高丽同。其王服大袖紫袍,青锦裤,乌罗冠,金花为饰,素皮带,乌革履。官人尽绯为衣,银花饰冠。庶人不得衣绯紫。岁时伏腊,同于中国。其书籍有《五经》、子、史,又表疏并依中华之法。
  武德四年,其王扶余璋遣使来献果下马。七年,又遣大臣奉表朝贡。高祖嘉其诚款,遣使就册为带方郡王、百济王。自是岁遣朝贡,高祖抚劳甚厚。因讼高丽闭其道路,不许来通中国,诏遣硃子奢往和之。又相与新罗世为仇敌,数相侵伐。
  贞观元年,太宗赐其王玺书曰:“王世为君长,抚有东蕃。海隅遐旷,风涛艰阻,忠款之至,职贡相寻,尚想徽猷,甚以嘉慰!朕自祗承宠命,君临区宇,思弘王道,爱育黎元。舟车所通,风雨所及,期之遂性,咸使乂安。新罗王金真平,朕之籓臣,王之邻国。每闻遣师,征讨不息,阻兵安忍,殊乖所望。朕已对王侄信福及高丽、新罗使人,具敕通和,咸许辑睦。王必须忘彼前怨,识朕本怀,共笃邻情,即停兵革。”璋因遣使奉表陈谢,虽外称顺命,内实相仇如故。十一年,遣使来朝,献铁甲雕斧。太宗优劳之,赐彩帛三千段并锦袍等。
  十五年,璋卒,其子义慈遣使奉表告哀。太宗素服哭之,赠光禄大夫,赙物二百段,遣使册命义慈为柱国,封带方郡王、百济王。
  十六年,义慈兴兵伐新罗四十余城,又发兵以守之,与高丽和亲通好,谋欲取党项城以绝新罗入朝之路。新罗遣使告急请救。太宗遣司农丞相里玄奖赍书告谕两蕃,示以祸福。及太宗亲征高丽,百济怀二,乘虚袭破新罗十城。二十二年,又破其十余城。数年之中,朝贡遂绝。
  高宗嗣位,永徽二年,始又遣使朝贡。使还,降玺书与义慈曰:
  至如海东三国,开基自久,并列疆界,地实犬牙。近代已来,遂构嫌隙。战争交起,略无宁岁。遂令三韩之氓,命悬刀俎,寻戈肆愤,朝夕相仍。朕代天理物,载深矜愍。去岁王及高丽、新罗等使并来入朝,朕命释兹雠怨,更敦款穆。新罗使金法敏奏书:“高丽、百济,脣齿相依,竞举兵戈,侵逼交至。大城重镇,并为百济所并;疆宇日蹙,威力并谢。乞诏百济,令归所侵之城。若不奉诏,即自兴兵打取。但得故地,即请交和。”朕以其言既顺,不可不许。昔齐桓列土诸侯,尚存亡国;况朕万国之主,岂可不恤危籓!王所兼新罗之城,并宜还其本国;新罗所获百济俘虏,亦遣还王。然后解患释纷,韬戈偃革,百姓获息肩之愿,三蕃无战争之劳。比夫流血边亭,积尸疆场,耕织并废,士女无聊,岂可同年而语矣!王若不从进止,朕已依法敏所请,任其与王决战;亦令约束高丽,不许远相救恤。高丽若不承命,即令契丹诸蕃渡辽泽入抄掠。王可深思朕言,自求多福,审图良策,无贻后悔。
  六年,新罗王金春秋又表称百济与高丽、靺鞨侵其北界,已没三十余城。显庆五年,命左卫大将军苏定方统兵讨之,大破其国。虏义慈及太子隆、小王孝演、伪将五十八人等送于京师,上责而宥之。其国旧分为五部,统郡三十七,城二百,户七十六万。至是乃以其地分置熊津、马韩、东明等五都督府,各统州县,立其酋渠为都督、刺史及县令。命右卫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总兵以镇之。义慈事亲以孝行闻,友于兄弟,时人号“海东曾、闵”。及至京,数日而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卫尉卿,特许其旧臣赴哭。送就孙皓、陈叔宝墓侧葬之,并为竖碑。
  文度济海而卒。百济僧道琛、旧将福信率众据周留城以叛。遣使往倭国,迎故王子扶余丰,立为王。其西部、北部并翻城应之。时郎将刘仁愿留镇于百济府城,道琛等引兵围之。带方州刺史刘仁轨代文度统众,便道发新罗兵合契以救仁愿,转斗而前,所向皆下。道琛等于熊津江口立两栅以拒官军,仁轨与新罗兵四面夹击之,贼众退走入栅,阻水桥狭,堕水及战死万余人。道琛等乃释仁愿之围,退保任存城。新罗兵士以粮尽引还,时龙朔元年三月也。
  于是道琛自称领军将军,福信自称霜岑将军,招诱叛亡,其势益张。使告仁轨曰:“闻大唐与新罗约誓,百济无问老少,一切杀之。然后以国府新罗。与其受死,岂若战亡!所以聚结自固守耳!”仁轨作书,具陈祸福,遣使谕之。道琛等恃众骄倨,置仁轨之使于外馆。传语谓曰:“使人官职小,我是一国大将,不合自参。”不答书遣之。寻而福信杀道琛,并其兵众,扶余丰但主祭而已。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