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授九锡,蒋玄晖等别陈意见。王殷至大梁,诬玄晖等通导宫掖,欲兴复李氏。全忠怒,捕廷范,令河南聚众,五军分裂之,兼诛璨,临刑呼曰:“负国贼柳璨,死其宜矣!”初,璨迁洛后,累兼户部尚书、守司空,进阶光禄大夫、盐铁转运使。
其弟瑀、瑊坐璨笞死。
史臣曰:呜呼!李氏之失驭也,孛沴之气纷如,仁义之徒殆尽。狐鸣鸱啸,瓦解土崩。带河砺岳之门,寂无琨、逖;奋挺揭竿之类,唯效敦、玄。手未舍于棘矜,心已萌于问鼎。加以嚣浮士子,阘茸鲰儒。昧管、葛济时之才,无王、谢扶颠之业,邀功射利,陷族丧邦。濬、纬养虎于前,胤、璨剥庐于后。逐徐、薛于瘴海,置綮、朴于岩廊。殿廷有哭制之夫,辅弼走破舆之党。九畴既紊,百怪斯呈。木将朽而蠹蝎生,厉既笃而夔魖见。妖徒若此,亡国宜然。何必长星,更临衰运?
赞曰:萧召、硃玫,孔符、张濬,身世罹殃,邦家起衅。如木斯蠹,自溃于中。抵巇侮乱,安责伏戎。
列传第一百三十
○硃克融 李载义 杨志诚 张仲武 子直方 张允伸 张公素 李可举李全忠 子匡威 匡筹
硃克融,贼泚之从孙也。祖滔,父洄。克融少为幽州军校,事节度使刘总。总将归朝,虑其有变,籍军中素有异志者,荐之阙下,时克融亦在籍中。宰相崔植、杜元颖不知兵,且无远略,谓两河无虞,遂奏勒归镇。长庆初,幽州军乱,囚其帅张弘靖。时洄废疾于家,军中素伏其谋略,至是众欲立之。洄自以老且病,推克融统军务焉。朝廷寻加检校左散骑常侍,授以符节。
宝历二年,遣使送方镇及三军时服,克融怒所赐疏弱,执中使以闻。上特优容,别命中使宣谕,仍改赐衣物,流其使杨文端等。先是,克融执中使,奏称:“窃闻陛下欲幸东都,请将兵马并丁匠五千人,修理宫阙,迎候车驾。”又上言无衣,拟于朝廷请三十万端疋,以备一岁所费,不然则三军不安。天子怒其悖慢,取宰臣裴度谋,优容之,语见别卷。克融官至检校司空、吴兴郡王。
其年五月,本州军乱,杀之,子延龄亦遇害。次子延嗣窃立,寻为大将李载义所杀。
李载义,字方谷,常山愍王之后。代以武力称,继为幽州属郡守。载义少孤,与乡曲之不令者游。有勇力,善挽强角牴。刘济为幽州节度使,见而伟之,致于亲军,从征伐。以功迁衙前都知兵马使,检校光禄大夫、兼监察御史。宝历中,幽师杀硃克融。其子延嗣窃袭父位,不遵朝旨,虐用其人;载义遂杀之,数其罪以闻。敬宗嘉之,拜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封武威郡王,充幽州卢龙等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未几,李同捷据沧景以邀袭父爵。载义上表,请讨同捷以自效。上嘉其诚恳,特加检校右仆射。累破贼军,以功加司空,进阶金紫。太和三年,平沧景,策勋加平章事,仍赐实封三百户。四年,契丹寇边,以兵击走之,仍虏其名王,就加太保。五年春,为其部下杨志诚所逐,因入觐。上以载义有平沧景之功,又能恭顺朝旨,再拜太保、同平章事。其年,改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兼兴元尹。七年,迁北都留守,兼太原尹,充河东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寻加开府仪同三司。丁母忧,起复骠骑大将军,余如故。
回鹘每遣使入朝,所至强暴。边城长吏多务苟安,不敢制之以法。但严兵防守,虏益骄悍,或突入市肆,暴横无所惮。至是,有回鹘将军李暢者,晓习中国事,知不能以法制驭,益骄恣。鞭捶驿吏,贪求无已。载义因召李暢与语曰:“可汗使将军朝贡,以固舅甥之好,不当使将军暴践中华。今朝廷饔饩至厚,所以礼蕃客也。苟有不至,吏当坐死。若将军之部伍不戢,凌侮上国,剽掠庐舍,载义必杀为盗者。将军勿以法令可轻而不戒励之!”遂罢防守之兵,而使两卒司其门。虏知其心为下,无敢犯令。九年,加侍中。开成二年卒,年五十,赠太尉。
载义晚年骄恣,惨暴一方。以杨志诚复为部下所逐,过太原,载义躬身殴击,遂欲杀之,赖从事救解以免。然而擅杀志诚之妻孥及将卒。朝廷录其功,屈法不问。
杨志诚,太和五年为幽州后院副兵马使,事李载义。时朝廷赐载义德政碑文。载义延中使击鞠,志诚亦与焉,遂于鞠场叫呼谋乱。载义奔于易州,志诚乃为本道马步都知兵马使。
文宗闻之惊,急召宰臣。时牛僧孺先至,上谓曰:“幽州今日之事可奈何?”僧孺曰:“此不足烦圣虑,臣被召疾趋气促,容臣稍缓息以对。”上良久曰:“卿以为不足忧,何也?”僧孺对曰:“陛下以范阳得失系国家休戚耶?且自安、史之后,范阳非国家所有。前时刘总向化,以土地归阙,朝廷约用钱八十万贯,而未尝得范阳尺布斗粟上供天府;则今日志诚之得,犹前日载义之得也。陛下但因而抚之,亦事之宜也。且范阳,国家所赖者,以其北捍突厥,不令南寇。今若假志诚节钺,惜其土地,必自为力。则爪牙之用,固不计于逆顺。臣固曰不足烦圣虑。”上大喜曰:“如卿之言,吾洗然矣。”寻以嘉王运遥领节度,以志诚为节度观察留后,检校左散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