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合竭力上贡。唯臣当道,素号富饶,近年已来,比旧即异。贞元中,李锜任观察使日,职兼盐铁。百姓除随贯出榷酒钱外,更置官酤,一两重纳榷,获利至厚。又访闻当时进奉,亦兼用盐铁羡余,贡献繁多,自后莫及。至薛苹任观察使时,又奏置榷酒。上供之外,颇有余财,军用之间,实为优足。自元和十四年七月三日敕,却停榷酤。又准元和十五年五月七日赦文,诸州羡余,不令送使,唯有留使钱五十万贯。每年支用,犹欠十三万贯不足,常须是事节俭,百计补填,经费之中,未免悬欠。至于绫纱等物,犹是本州所出,易于方圆。金银不出当州,皆须外处回市。
去二月中奉宣令进盝子,计用银九千四百余两。其时贮备,都无二三百两,乃诸头收市,方获制造上供。昨又奉宣旨,今进妆具二十件,计用银一万三千两,金一百三十两。寻令并合四节进奉金银,造成两具进纳讫。今差人于淮南收买,旋到旋造,星夜不辍;虽力营求,深忧不迨。臣若因循不奏,则负陛下任使之恩;若分外诛求,又累陛下慈俭之德。伏乞陛下览前件榷酤及诸州羡余之目,则知臣军用褊短,本末有由。伏料陛下见臣奏论,必赐详悉,知臣竭爱君守事之节,尽纳忠罄直之心。伏乞圣慈,宣令宰臣商议,何以遣臣上不违宣索,下不阙军储,不困疲人,不敛物怨,前后诏敕,并可遵承。辄冒宸严,不胜战汗之至。
时准赦不许进献。逾月之后,征贡之使,道路相继。故德裕因诉而讽之。事奏,不报。
又诏进可幅盘条缭绫一千匹,德裕又论曰:
臣昨缘宣索,已具军资岁计及近年物力闻奏,伏料圣慈,必垂省览。又奉诏旨,令织定罗纱袍段及可幅盘条缭绫一千匹。伏读诏书,倍增惶灼。
臣伏见太宗朝,台使至凉州,见名鹰讽李大亮献之。大亮密表陈诚。太宗赐诏云:“使遣献之,遂不曲顺。”再三嘉叹,载在史书。又玄宗命中使于江南采诸鸟,汴州刺史倪若水陈论,玄宗亦赐诏嘉纳,其鸟即时皆放。又令皇甫询于益州织半臂背子、琵琶扞拨、镂牙合子等,苏颋不奉诏书,辄自停织。太宗、玄宗皆不加罪,欣纳所陈。臣窃以、镂牙,至为微细,若水等尚以劳人损德,沥款效忠。当圣祖之朝,有臣如此,岂明王之代,独无其人?盖有位者蔽而不言,必非陛下拒而不纳。
又伏睹四月二十三日德音云:“方、召侯伯有位之士,无或弃吾谓不可教。其有违道伤理,徇欲怀安,面刺廷攻,无有隐讳。”则是陛下纳诲从善,道光祖宗,不尽忠规,过在臣下。况玄鹅天马,椈豹盘绦,文彩珍奇,只合圣躬自服。今所织千匹,费用至多,在臣愚诚,亦所未谕。昔汉文帝衣弋绨之衣,元帝罢轻纤之服,仁德慈俭,至今称之。伏乞陛下,近览太宗、玄宗之容纳,远思汉文、孝元之恭己;以臣前表宣示群臣,酌臣当道物力所宜,更赐节减。则海隅苍生,无不受赐。臣不胜恳切兢惶之至。
优诏报之。其缭绫罢进。
元和已来,累敕天下州府,不得私度僧尼。徐州节度使王智兴聚货无厌,以敬宗诞月,请于泗州置僧坛,度人资福,以邀厚利。江、淮之民,皆群党渡淮。德裕奏论曰:
“王智兴于所属泗州置僧尼戒坛,自去冬于江、淮已南,所在悬榜招置。江、淮自元和二年后,不敢私度。自闻泗州有坛,户有三丁,必令一丁落发,意在规避王徭,影庇资产。自正月已来,落发者无算。臣今于蒜山渡点其过者,一日一百余人,勘问唯十四人是旧日沙弥,余是苏、常百姓,亦无本州文凭,寻已勒还本贯。访闻泗州置坛次第,凡僧徒到者,人纳二缗,给牒即回,别无法事。若不特行禁止,比到诞节,计江、淮已南,失却六十万丁壮。此事非细,系于朝廷法度。”状奏,即日诏徐州罢之。
敬宗荒僻日甚,游幸无恆;疏远贤能,昵比群小。坐朝月不二三度,大臣罕得进言。海内忧危,虑移宗社。德裕身居廉镇,倾心王室,遣使献《丹扆箴》六首,曰:“臣闻‘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此古之贤人所以笃于事君者也。夫迹疏而言亲者危,地远而意忠者忤。然臣窃念拔自先圣,偏荷宠光,若不爱君以忠,则是上负灵鉴。臣顷事先朝,属多阴沴,尝献《大明赋》以讽,颇蒙先朝嘉纳。臣今日尽节明主,亦由是心。昔张敞之守远郡,梅福之在遐徼,尚竭诚尽忠,不避尤悔。况臣尝学旧史,颇知箴讽,虽在疏远,犹思献替。谨献《丹扆箴》六首,仰尘睿鉴,伏积兢惶。”
其《宵衣箴》曰:“先王听政,昧爽以俟。鸡鸣既盈,日出而视。伯禹大圣,寸阴为贵。光武至仁,反支不忌。无俾姜后,独去簪珥。彤管记言,克念前志。”
其《正服箴》曰:“圣人作服,法象可观。虽在宴游,尚不怀安。汲黯庄色,能正不冠。杨阜毅然,亦讥缥纨。四时所御,各有其官。非此勿服,惟辟所难。”
其《罢献箴》曰:“汉文罢献,诏还騄耳。銮辂徐驱,焉用千里?厥后令王,亦能恭己。翟裘既焚,筒布则毁。道德为丽,慈仁为美。不过天道,斯为至理。”
其《纳诲箴》曰:“惟后纳诲,以求厥中。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