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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年十一月,宫中昭德寺火。寺在宣政殿东隔垣,火势将及,宰臣、两省、京兆尹、中尉、枢密,皆环立于日华门外,令神策兵士救之,晡后稍息。是日,唯台官不到。造奏曰:“昨宫中遗火,缘台有系囚,恐缘为奸,追集人吏堤防,所以至朝堂在后,臣请自罚三十直。其两巡使崔蠡、姚合火灭方到,请别议责罚。”敕曰:“事出非常,台有囚系,官曹警备,亦为周虑,即合待罪朝堂,候取进止。量罚自许,事涉乖仪。温造、姚合、崔蠡各罚一月俸料。”
造性刚褊,人或激触,不顾贵势,以气凌藉。尝遇左补阙李虞于街,怒其不避,捕祗承人决脊十下。左拾遗舒元褒等上疏论之曰:“国朝故事,供奉官街中,除宰相外,无所回避。温造蔑朝廷典礼,凌陛下侍臣,恣行胸臆,曾无畏忌。凡事有小而关分理者,不可失也。分理一失,乱由之生。遗、补官秩虽卑,陛下侍臣也;中丞虽高,法吏也。侍臣见凌,是不广敬;法吏坏法,何以持绳?前时中书舍人李虞仲与造相逢,造乃曳去引马。知制诰崔咸与造相逢,造又捉其从人。当时缘不上闻,所以暴犯益甚。臣闻元和、长庆中,中丞行李不过半坊,今乃远至两坊,谓之‘笼街喝道’。但以崇高自大,不思僭拟之嫌。若不纠绳,实亏彝典。”敕曰:“宪官之职,在指佞触邪,不在行李自大;侍臣之职,在献可替否,不在道路相高。并列通班,合知名分,如闻喧竞,亦已再三,既招人言,甚损朝体。其台官与供奉官同道,听先后而行,道途即祗揖而过,其参从人则各随本官之后,少相辟避,勿言冲突。又闻近日已来,应合导从官,事力多者,街衢之中,行李太过。自今后,传呼前后,不得过三百步。”然造之举奏,无所吐茹。朝廷有丧不以礼、配不以类者,悉劾之。获伪官王果等九十余人,杖杀南曹吏李賨等六人,刑于都市。迁尚书右丞,加大中大夫,封祁县开国子,赐金紫。
四年,兴元军乱,杀节度使李绛。文宗以造气豪嫉恶,乃授检校右散骑常侍、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造辞赴镇,以兴元兆乱之状奏之,文宗尽悟其根本,许以便宜从事。帝虑用兵劳费,造奏曰:“臣计诸道征蛮之兵已回,俟臣行程至褒县,望赐臣密诏,使受约束。比臣及兴元,诸军相续而至,臣用此足矣。”乃授造手诏四通。神策行营将董重质、河中都将温德彝、郃阳都将刘士和等,咸令禀造之命。造行至褒城,会兴元都将卫志忠征蛮回,谒见。造即留以自卫,密与志忠谋。又召亚将张丕、李少直各谕其旨。暨发褒城,以八百人为衙队,五百人为前军,入府分守诸门。造下车置宴,所司供帐于事。造曰:“此隘狭,不足以飨士卒,移之牙门。”坐定,将卒罗拜,志忠兵周环之。造曰:“吾欲问新军去住之意。可悉前,旧军无得错杂。”劳问既毕,传言令坐,有未至者,因令舁酒巡行。及酒匝,未至者皆至,牙兵围之亦合。坐卒未悟,席上有先觉者,挥令起,造传言叱之,因帖息不敢动。即召坐卒,诘以杀绛之状。志忠、张丕夹阶立,拔剑呼曰“杀”。围兵齐奋,其贼首教练使丘铸等并官健千人,皆斩首于地,血流四注。监军杨叔元在座,遽起求哀,拥造靴以请命;遣兵卫出之,以俟朝旨。敕旨配流康州。其亲刃绛者斩一百断,号令者斩三断,余并斩首。内一百首祭李绛,三十首祭王景延、赵存约等,并投尸于江。以功就加检校礼部尚书。
五年四月,入为兵部侍郎,以耳疾求退。七月,检校户部尚书、东都留守,判东都尚书省事、东畿汝防御使。
造至洛中。九月,制改授河阳怀节度观察等使。造以河内膏腴,民户凋瘵,奏开浚怀州古秦渠枋口堰;役工四万,溉济源、河内、温、武陟四县田五千余顷。
七年十一月,入为御史大夫。造初赴镇汉中,遇大雨,平地水深尺余,乃祷鸡翁山祈晴,俄而疾风驱云,即时开齐。文宗尝闻其事,会造入对言之,乃诏封鸡翁山为侯。
九年五月,转礼部尚书。其年六月病卒,时年七十,赠右仆射。有文集八十卷。造于晚年积聚财货,一无散施,时颇讥之。子璋嗣。
璋以廕入仕,累佐使府,历三郡刺史。咸通末,为徐泗节度使,徐州牙卒曰银刀军,颇骄横。璋至,诛其恶者五百余人,自是军中畏法。入为京兆尹,持法太深,豪右一皆屏迹。会同昌公主薨,懿宗怒,杀医官,其家属宗枝下狱者三百人。璋上疏切谏,以为刑法太深。帝怒,贬璋振州司马。制出,璋叹曰:“生不逢时,死何足惜?”是夜自缢而卒。
郭承嘏,字复卿。曾祖尚父汾阳王。祖晞,诸卫将军。父钧。承嘏生而秀异,乳保之年,即好笔砚。比及成童,能通《五经》。元和四年,礼部侍郎张弘靖知其才,擢升进士第,累辟使幕。历渭南尉。入朝为监察御史,迁起居舍人。丁内艰,以孝闻,终丧,为侍御史,职方、兵部二员外,兵部郎中。太和六年,拜谏议大夫。频上疏,言时政得失。文宗以郑注为太仆卿,承嘏论谏激切,注甚惧之。本官知匭院事。九年,转给事中。
开成元年,出为华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诏下,两省迭诣中书,求承嘏出麾之由。给事中卢载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