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平,当围而取之,先须野战,勿以潞州为敌。”及闻嗣昭军韩店,梁祖曰:“进通扼八议路,此贼决与我斗,公等临事制机,勿落奸便。”贺德伦闭壁不出,嗣昭日以铁骑环城,汴人不敢刍牧,援路断绝。八月,德伦、张归厚弃城遁去,我复取潞州。
  光化三年,汴人攻沧州,刘仁恭求救,遣嗣昭出师邢、己以应之。嗣昭遇汴军于沙河,击败之,获其将胡礼。进攻洺州,下之,获其郡将朱绍宗。九月,梁祖自率军三万至临洺,葛从周设伏于青山口。嗣昭闻梁祖至,敛军而退,从周伏兵发,为其所败,偏将王郃郎、杨师悦等被擒。十月,汴人大寇镇、定,王郜告急于武皇,乃遣嗣昭出师,下太行,击怀、孟。汴将侯信守河阳,不意嗣昭之师至,既无守备,驱市人登城;嗣昭攻其北门,破其外垣,俄而汴将阎宝救军至,乃退。
  天复元年,河中王珂为汴人所掳,河中晋、绛诸郡皆陷。四月,汾州刺史李瑭谋叛,纳款于汴;嗣昭讨之,三日而拔,斩瑭。是月,汴人初得蒲、绛,乃大举诸道之师来逼太原。汴将葛从周陷承天军,氏叔琮营洞涡驿。太原四面,汴军云合,武皇忧迫,计无从出。嗣昭朝夕选精骑分出诸门,排击汴营,左俘右斩,或燔或击,汴军疲于奔命;又属霖雨,军多足肿腹疾,粮运不继。五月,氏叔琮引退,嗣昭以精骑追之,汴军委弃辎重兵仗万计。六月,嗣昭出师阴地,攻慈、隰,降其刺史唐礼、张瑰。是时,天子在凤翔,汴人攻围,有密诏征兵。十一月,嗣昭出师晋、绛,屯吉上堡,遇汴将王友通于平阳,一战擒之。
  明年正月,嗣昭进兵蒲县。十八日,汴将朱友宁、氏叔琮将兵十万来拒。二十八日,梁祖自率大军至平阳,嗣昭之师大恐。三月十一日,有白虹贯周德威之营,候者云不利,宜班师。翼日,氏叔琮犯德威之营,汴军十余万列阵四合,德威、嗣昭血战解之,乃保军而退,汴军因乘之。时诸将溃散,无复部伍,德威引骑军循西山而遁,朱友宁乘胜陷慈、隰、汾等州。武皇闻其败也,遣李存信率牙兵至清源应接,复为汴军所击。汴军营于晋祠,嗣昭、德威收合余众,登城拒守;汴人治攻具于西北隅,四面营栅相望。时镇州、河中皆为梁有,孤城无援,师旅败亡。武皇昼夜登城,忧不遑食,召诸将欲出保云州,嗣昭曰:“王勿为此谋,兒等苟存,必能城守。”李存信曰:“事势危急,不如且入北蕃,别图进取。朱温兵师百万,天下无敌,关东、河北受他指挥,今独守危城,兵亡地蹙,傥彼筑室反耕,环堑深固,则亡无日矣!”武皇将从之,嗣昭亟争不可,犹豫未决,赖刘太妃极言于内,武后且止。数日,亡散之众复集。嗣昭昼夜分兵四出,斩将搴旗,汴军保守不暇。二十一日,朱友宁烧营退去,嗣昭追击,复收汾、慈、隰等州。五月,云州都将王敬晖据城叛,振武石善友亦为部将契苾让所逐,嗣昭皆讨平之。
  天祐三年,汴人攻沧、景,刘仁恭遣使求援。十一月,嗣昭合燕军三万进攻潞州,降丁会,武皇乃以嗣昭为昭义节度使。始嗣昭未到之前,上党有占者,见一人家舍上常有气如车盖,视之,但一贫媪而已。占者谓媪:“有子乎?”曰:“有,见为军士,出戍于外。”占者心异之,以为其子将来有土地之兆也。未几,丁会既降,嗣昭领兵入潞,以媪家四面空缺,乃驻于是舍。丁会既归太原,武皇遣使命嗣昭为帅,乃自媪舍而入理所,其气寻息,闻者异之。
  四年六月,汴将李思安将兵十万攻潞州,乃筑夹城,深沟高垒,内外重复,飞走路绝。嗣昭抚循士众,登城拒守,梁祖驰书说诱百端,嗣昭焚其伪诏,斩其使者,城中固守经年,军民乏绝,含盐炭自生,以济贫民。嗣昭尝享诸将,登城张乐,贼矢中足,嗣昭密拔之,坐客不之觉,酣饮如故,以安众心。五年五月,庄宗败汴军,破夹城。嗣昭知武皇弃世,哀恸几绝。时大兵攻围历年,城中士民饥死大半,廛里萧条。嗣昭缓法宽租,劝农务穑,一二年间,军城完集,三面邻于敌境,寇钞纵横,设法枝梧,边鄙不耸。
  胡柳之战,周德威战没,师无行列,至晚方集。汴人四五万登无石山,我军惧形于色。或请收军保营,诘旦复战。嗣昭曰:“贼无营垒,去临濮地远,日已晡晚,皆有归心,但以精骑逗挠,无令返旆,晡后追击,破之必矣。我若收军拔寨,贼人入临濮,俟彼整齐复来,即胜负水决。”庄宗曰:“非兄言,几败吾事!”军校王建及又陈方略,嗣昭与建及分兵于土山南北为掎角,汴军惧,下山,因纵军击之,俘斩三万级,由是庄宗之军复振。
  十六年,嗣昭代周德威权幽州军府事。九月,以李绍宏代,嗣昭出蓟门,百姓号泣请留,截鞍惜别,嗣昭夜遁而归。十七年六月,嗣昭自德胜归籓,庄宗帐饯于戚城。庄宗酒酣,泣而言曰:“河朔生灵,十年馈挽,引领鹤望,俟破汴军。今兵赋不充,寇孽犹在,坐食军赋,有愧蒸民。”嗣昭曰:“臣忝急难之地,每一念此,寝不安席。大王且持重谨守,惠养士民。臣归本籓,简料兵赋,岁末春首,即举众复来。”庄宗离席拜送,如家人礼。是月,汴将刘鄩攻同州,朱友谦告急,嗣昭与李存审援之。九月,破汴军于冯翊,乃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