佶为谋主,略洪、虔数州,众遂十余万。乾宁元年,取潭州,杀武安节度使邓处讷,自称节度留后,奉表京师,诏即拜检校尚书左仆射、武安军节度使。
建锋已得志,即嗜酒不事事。新息小史陈赡为建锋御者,妻美且艳,乃私之。赡怒,袖铁挝击建锋死,断其喉。众推张佶为帅,佶固辞,马是伤佶左髀,下令曰:“吾非而主。”时马殷攻邵州未克,于是遣人迎殷,磔赡于市。
殷至,佶坐受其谒。既而率将吏推殷为留后。诏即除检校太傅、潭州刺史。殷以成汭、杨行密、刘隐皆养士以图王霸,谓其属高郁曰:“吾欲重币以奉四邻而固吾境,计安出?”郁曰:“荆南暗弱,焉能患我?淮南,我雠也,固不吾援。公若置邸京师,归天子职贡,王人来锡命,四方畏服,然后按兵讨不廷,霸业成矣。”殷悟,厚结宣武硃全忠以请于朝,乃拜湖南节度兵马留后。郁又教殷铸铅铁钱,十当铜钱一。民得自摘山,收茗算,募高户置邸阁居茗,号“八床主人”。岁入算数十万,用度遂饶。
于是收邵、衡、永、道、郴、连六州,进攻桂州,执留后刘士政。诸城望风奔溃,尽得昭、贺、梧、象、柳、宜、蒙等州。又攻容管,执宁远节度使庞巨曦,虏其众及赀。昭宗在凤翔,难方亟,遣中人间道赐硃书,密诏使殷与杨行密攻汴州,殷兵讫不出。
殷弟賨,沈勇知书史,从孙儒为盗,晚事杨行密为黑云军使。与钱镠战,数有功。夜卧,常有光怪。行密知之,曰:“吾今归汝于兄。”辞曰:“賨一败卒,公待以不死。湖南在宇下,朝亡夕至,但谊不忍舍公。”行密具赍以遣曰:“尔还,与兄共食湘、楚,然何以报我?”答曰:“愿通二国好,使商贾相资。”行密喜。既至,殷表以自副。每劝殷与行密连和,殷畏全忠,卒不克。
殷与建锋同里人,凡宗权党散为盗者,皆以酷烈相矜,时通名“蔡贼”云。
成汭,青州人。少无行,使酒杀人,亡为浮屠。后入蔡贼中,为贼帅假子,更姓名为郭禹。当戍江陵,亡为盗,保火门山。后诣荆南节度使陈儒降,署裨校。久之,张瑰囚儒,以禹凶慓,欲杀之。禹结千人奔入峡,夜有蛇环其所,祝曰:“有所负者,死生唯命。”既而蛇亡。禹乃袭归州,入之,自称刺史。招还流亡,训士伍,得胜兵三千,秦宗权故将许存奔禹,禹以青州剽卒三百畀之,使讨荆南部将牟权于清江,禽权,取其众。禹又破其将王建肇,建肇奔黔州。昭宗拜禹荆南节度留后,始改名汭,复故姓。
宗权余党常厚攻夔州。是时,西川节度使王建遣将屯忠州,与夔州刺史毛湘相脣齿,厚屯白帝。汭率存乘二军之间攻之,二军使人谇辱汭,韩楚言尤剧,汭耻之曰:“有如禽贼,当支解以逞!”会存夜斩营袭厚,破之,厚奔万州,为刺史张造所拒,走绵州。存入夔州。楚言妻李语夫曰:“君常辱军,且支解,不如前死。”楚言不决。李砺刀席下,方共食,复语之,夫曰:“未可知。”李取刀断其首,并杀三子,乃自刭。汭畏其烈,礼葬之,刻石表曰烈女。即使司马刘昌美守夔,率存溯江略云安,建将皆奔。存按兵渝州,尽下濒江州县。
时王建肇据黔州自守,帝以建肇为武泰军节度使。汭遣将赵武率存攻之,建肇走,汭乃以武为留后,存为万州刺史。存不得志,汭遣客伺之,方蹴球,汭曰:“存必叛,自试其力矣。”遣将袭之。存夜率左右超堞走,与王建肇皆降于王建。
汭颇知吏治,尝录囚,尽其情。垫江贼阴杀令,其主簿疑小史导之,讯不承。临刑曰:“我且讼地下。”逾月,吏暴死。汭闻,益详于狱。始治州,民版无几,未再期,自占者万余。帝数诏刻石颂功,辄固辞。时镇国节度使韩建亦以治显,号“北韩南郭”。汭进累检校太尉、中书令、上谷郡王。云安榷盐,本隶盐铁,汭擅取之,故能畜兵五万。初任贺隐,隐,贤者也,故汭所举少过。晚得妻父任之,谮害诸子,汭皆手杀之,至绝嗣。澧、朗本荆南隶州,为雷满所据,别为节度,汭数请之,宰相徐彦若不许。及彦若罢,道江陵,汭出怨言,彦若曰:“公专一面,自视桓、文,一贼不能取,而怨朝廷乎?”汭大惭。晚喜术士,饵药濒死而苏。
天复三年,帝诏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围鄂州,硃全忠使韩勍救之,讽汭与马殷、雷彦威掎角。汭身自将而行,下知汭不足亢行密,无敢谏,唯亲吏杨师厚劝之。汭为巨舰,堂皇悉备,行至公安,卜不吉,欲还,师厚曰:“公举全军,中道还,何以见百姓?”汭乃行。彦威潜师略江陵,汭诸将念私,无斗志。淮南将李神福壁沙桥,望汭军曰:“战舰虽盛,首尾断绝,可取也。”击汭君山,败之,火其船,众大溃,汭投江死,士民皆为彦威所劫。韩勍走还。王建遂取夔、施、忠、万四州。天祐中,全忠表汭死国事,请与杜洪皆立庙云。
杜洪,鄂州人。为里俳儿。乾符末,黄巢乱江南,永兴民皆亡为盗。刺史崔绍募民强雄者为土团军,贼不敢侵,于是人人知兵。杭州刺史路审中为董昌所拒,走客黄州。中和末,闻绍卒,募士三千入鄂州以守。洪为州将,有功,亦逐岳州刺史居之。光启二年,安陆贼周通率兵攻审中,审中亡去,洪乘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