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人烧十三桥,捣虏之虚,可以得志。”帝使君臣大议,请如德裕策。僧孺持不可,曰:“吐蕃绵地万里,失一维州,无害其强。今脩好使者尚未至,遽反其言。且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应敌次之。彼来责曰:‘何故失信?’赞普牧马蔚茹川,若东袭陇坂,以骑缀回中,不三日抵咸阳桥,则京师戒严,虽得百维州何益!”帝然之,遂诏返降者。时皆谓僧孺挟素怨,横议沮解之,帝亦以为不直。
会中人王守澄引纤人窃议朝政,它日延英召见宰相曰:“公等有意于太平乎?何道以致之?”僧孺曰:“臣待罪宰相,不能康济,然太平亦无象。今四夷不内扰,百姓安生业,私室无强家,上不壅蔽,下不怨讟,虽未及至盛,亦足为治矣。而更求太平,非臣所及。”退谓它宰相曰:“上责成如是,吾可久处此耶?”固请罢,乃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为淮南节度副大使。天子既急于治,故李训等投隙得售其妄,几至亡国。
开成初,表解剧镇,以检校司空为东都留守。僧孺治第洛之归仁里,多致嘉石美木,与宾客相娱乐。三年,召为尚书左仆射。僧孺入朝,会庄恪太子薨,既见,陈父子君臣人伦大经,以悟帝意,帝泫然流涕。以足疾不任谒,检校司空、平章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赐彝樽、龙勺,诏曰;“精金古器以比况君子,卿宜少留。”僧孺固请,乃行。
会昌元年,汉水溢,坏城郭,坐不谨防,下迁太子少保。进少师。明年,以太子太傅留守东都。刘稹诛,而石雄军吏得从谏与僧孺、李宗闵交结状。又河南少尹吕述言:“僧孺闻稹诛,恨叹之。”武宗怒,黜为太子少保,分司东都,累贬循州长史。宣宗立,徙衡、汝二州,还为太子少师。卒,赠太尉,年六十九。谥曰文简。
诸子蔚、丛最显。
蔚,字大章,少擢两经,又第进士,繇监察御史为右补阙。大中初,屡条切政,宣宗喜曰:“牛氏果有子,差尉人意。”出金州刺史,迁累吏部郎中。失权幸意,贬国子博士,分司东都。复以吏部召,兼史馆修撰。
咸通中,进至户部侍郎,袭奇章侯。坐累免,未一岁,复官。久之,检校兵部尚书、山南西道节度使。治梁三年,徐州盗起,神策两中尉讽诸籓悉财助军,蔚索府帛三万以献,中人嫌其吝,用吴行鲁代之。黄巢入京师,遁山南,故吏民喜蔚至,争迎候。因请老,以尚书右仆射致仕,卒。子徽。
徽举进士,累擢吏部员外郎。乾符中选滥,吏多奸,岁调四千员,徽治以刚明,柅杜干请,法度复振。
蔚避地于梁,道病,徽与子扶篮舆,历阁路,盗击其首,血流面,持舆不息。盗迫之,徽拜曰:“人皆有父,今亲老而疾,幸无骇惊。”盗感之,乃止。及前谷,又逢盗,辄相语曰:“此孝子也!”共举舆舍之家,进帛裹创,以饘饮奉蔚,留信宿去。抵梁,徽趋蜀谒行在,丐归侍亲疾。会拜谏议大夫,固辞,见宰相杜让能曰:“上迁幸当从,亲有疾当侍,而徽兄在朝廷,身乞还营医药。”时兄循已位给事中,许之。父丧,客梁、汉。终丧,以中书舍人召,辞疾,改给事中,留陈仓。
张濬伐太原,引为判官,敕在所敦遣。徽太息曰:“王室方复,廥藏殚耗,当协和诸侯以为籓屏,而又济以兵,诸侯离心,必有后忧。”不肯起。濬果败。复召为给事中。
杨复恭叛山南,李茂贞请假招讨节伐之,未报,而与王行瑜辄出兵。昭宗怒,持奏不下。茂贞亟请,帝召群臣议,无敢言。徽曰:“王室多难,茂贞诚有功。今复恭阻兵而讨之,罪在不俟命尔。臣闻两镇兵多杀伤,不早有所制,则梁、汉之人尽矣。请假以节,明约束,则军有所畏。”帝曰:“然。”乃以招讨使授茂贞,果有功,然益偃蹇,帝使宰相杜让能将兵诛讨,徽谏曰:“岐,国西门。茂贞凭其众而暴,若令万分一不利,屈威重奈何?愿徐制之。”不听。师出,帝复召徽曰:“今伐茂贞,彼众乌合,取必万全,卿计何日有捷?”对曰:“臣职谏争,所言者军国大体,如索贼平之期,愿陛下考蓍龟,责将帅,非臣职也。”既而师果败,遂杀大臣,王室益弱。
俄由中书舍人为刑部侍郎,袭奇章男。崔胤忌徽之正,换左散常侍,徙太子宾客,以刑部尚书致仕,归樊川。卒,赠吏部尚书。
丛,字表龄,第进士,由籓帅幕府任补阙,数言事。会宰相请广谏员,宣宗曰:“谏臣惟能举职为可,奚用众耶?今张符、赵璘、牛丛使朕闻所未闻,三人足矣。”以司勋员外郎为睦州刺史,帝劳曰:“卿非得怨宰相乎?”对曰:“陛下比诏,不由刺史县令,不任近臣,宰相以是擢臣,非嫌也。”即赐金紫,谢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绯,即赐紫,为越等。”乃赐银绯。
咸通末,拜剑南西川节度使。时蛮犯边,抵大渡,进略黎、雅、叩邛崃关,谩书求入朝,且曰假道。丛囚其使四十人,释二人还之,蛮惧,即引去。
僖宗幸蜀,授太常卿。以病求为巴州刺史,不许。还京,为吏部尚书。嗣襄王乱,丛客死太原。
李宗闵,字损之,郑王元懿四世孙。擢进士,调华州参军事。举贤良方正,与牛僧孺诋切时政,触宰相,李吉甫恶之,补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