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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唐书-宋-宋祁-第719页

间一年,再登其科,授渭南尉。岁歉馑,其家虽给,而每饭不过一器,岁丰乃复。或问之,答曰:“四方病饥,独能饱乎?”累迁开州刺史,地接夷落,寇常逼其城,吏曰:“兵力不能制,愿以右职署渠帅。”公绰曰:“若同恶邪?何可挠法!”立诛之,寇亦引去。迁侍御史、吏部员外郎。时武元衡节度剑南,与裴度俱为判官,尤相引重。召为吏部郎中。
  宪宗喜武功,且数出游畋,公绰奏《太医箴》以讽曰:“天布寒暑,不私于人。品类既一,高卑以均。人谨好爱,能保其身。清静无瑕,辉光以新。寒暑满天地,浃肌肤于外;好爱在耳目,诱心知于内。端洁为堤,奔射犹败。气行无间,隙不在大。谓天高矣,氛蒙晦之;谓地厚矣,横流溃之。饮食资身,过则生患;衣服称德,侈则生慢。唯过与侈,心必随之。气与心流,疾乃伺之。畋游恣乐,流情荡志。驰骋劳形,叱吒伤气。不养其外,前脩所忌。人乘气生,嗜欲以萌。气离有患,气完则成。巧必丧真,智实诱情。医之上者,理于未然。患居虑后,防处事先。心静乐行,体和道全。克施万物,以享亿年。圣人在上,各有攸处。臣司太医,敢告诸御。”天子高其才,遣使谓曰:“卿言‘气行无间,隙不在大’,爱朕深者,当置之坐隅。”逾月,拜御史中丞。
  公绰本与裴垍善,李吉甫复当国,出为湖南观察使。以地卑湿,不可迎养,求分司东都,不听。后徙鄂岳观察使。时方讨吴元济,诏发鄂岳卒五千,隶安州刺史李听。公绰曰:“朝廷谓吾儒生不知兵邪!”即请自行,许之。引兵度江,抵安州,听以军礼迎谒。公绰谓曰:“公所以属鞬负弩,岂非兵事邪?若褫戎容,则两郡守耳,何所统壹哉?以公世将晓兵,吾且欲署职,以兵法从事。”听曰:“唯命。”即以都知兵马使、中军先锋、行营都虞候三牒授之,选兵六千属焉,戒诸校曰:“行营事一决都将。”听被用畏威,遂尽力,当时服其知权。军出,公绰数省问其家,疾病生死厚给之,妇人敖荡者,沉之江。军中感服曰:“中丞为我知家事,敢不死战!”故鄂军每战辄克。
  元和十一年,为李道古代还,除给事中。李师道平,遣宣谕郓州,复命,拜京兆尹。方赴府,有神策校乘马不避者,即时搒死。帝怒其专杀,公绰曰:“此非独试臣,乃轻陛下法。”帝曰:“既死,不以闻,可乎?”公绰曰:“臣不当奏。在市死,职金吾;在坊死,职左右巡使。”帝乃解。以母丧去官。服除,为刑部侍郎,领盐铁转运使,转兵部,兼御史大夫。
  长庆元年,复为京兆尹。时幽、镇用兵,补置诸将,使驿系道。公绰奏曰:“比馆递匮乏,驿置多阙。敕使衣绯紫者,所乘至三四十骑;黄绿者,不下十数。吏不得视券,随口辄供。驿马尽,乃掠夺民马。怨嗟惊扰,行李殆绝。请著定限,以息其弊。”有诏中书条检定数,由是吏得纾罪。宦官共恶疾之。改吏部侍郎,迁御史大夫。韩弘病,自河中还,诏百官问疾,弘遣子辞不能见,公绰谓曰:“上使百司省候,是谓异礼,宜力疾以见公卿,安可卧令子姓传言耶?”弘惧,挟扶以出。
  改礼部尚书,以祖讳换左丞。俄检校户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行部至邓,县吏有纳贿、舞文二人同系狱,县令以公绰素持法,谓必杀贪者,公绰判曰:“赃吏犯法,法在;奸吏坏法,法亡。”诛舞文者。其厩马害圉人,公绰杀之。或言良马可爱,曰:“安有良马而害人乎?”
  宝历元年,就迁检校左仆射。牛僧孺罢政事,为武昌节度使,公绰具军容伏谒,左右谏止之,答曰:“奇章始去台宰,方镇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有道士献丹药,问所从来,曰:“自蓟门。”时硃克融方叛,遽曰:“惜哉,药自贼境来,虽验何益!”即弃药而逐道士。入为刑部尚书,俄拜邠宁节度使。先是神策诸镇列屯部中,不听本道节制,故虏得窥间。公绰论所宜,因诏屯营缓急悉受节度。复为刑部尚书。京兆狱有姑鞭妇至死者,府欲杀之。公绰曰:“尊殴卑,非斗也;且子在,以妻而戮其母,不顺。”遂减论。
  太和四年,为河东节度。遭岁恶,撙节用度,辍宴饮,衣食与士卒钧。北虏遣梅禄将军李畅以马万匹来市,所过皆厚劳,饬兵以防袭夺。至太原,公绰独使牙将单骑劳问,待以至意,辟牙门,令译官引谒,宴不加常。畅德之,出涕,徐驱道中,不妄驰猎。陉北有沙陀部,勇武喜斗,为九姓、六州所畏。公绰召其酋硃邪执宜,治废栅十一,募兵三千留屯塞上,其妻、母来太原者,令夫人饮食问遗之。沙陀感恩,故悉力保鄣。
  以病乞代,授兵部尚书,不任朝请。忽顾左右召故吏韦长,众谓属诿以家事。及长至,乃曰:“为我白宰相,徐州专杀李听亲吏,非用高瑀不能安。”因瞑目不复语,后二日卒,年六十八。赠太子太保,谥曰元。
  公绰居丧毁慕,三年不澡沐。事后母薛谨甚,虽姻属不知非薛所生。外兄薛宫早卒,为育其女嫁之。尝曰:“吾莅官未尝以私喜怒加于人,子孙其昌乎!”与钱徽、蒋乂、杜元颖、薛存诚善,取士如许康佐、郑朗、卢简辞、崔玙、夏侯孜、李拭、韦长,皆知名显贵云。
  子仲郢,字谕蒙。母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