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衊面,匍匐走。贼众未敢动,而海宾等无至者。秀实大呼曰:“我不同反,胡不杀我!”遂遇害,年六十五。海宾、明礼、灵岳等皆继为贼害。帝在奉天,恨用秀实不极才,垂涕悔怅。
初,秀实自泾州被召,戒其家曰:“若过岐,硃泚必致赠遗,慎毋纳。”至岐,泚固致大绫三百,家人拒,不遂。至都,秀实怒曰:“吾终不以污吾第。”以置司农治堂之梁间。吏后以告泚,泚取视,其封帕完新。
秀实尝以禁兵寡弱,不足备非常,言于帝曰:“古者天子曰万乘,诸侯曰千乘,大夫曰百乘,盖以大制小,以十制一。今外有不廷之虏,内有梗命之臣,而禁兵寡少,卒有患难,何以待之?且猛虎所以百兽畏者,为爪牙也;若去之,则犬彘马牛,皆能为敌。”帝不用。及泾卒乱,召神策六军,无一人至者,世多其谋。
兴元元年,诏赠太尉,谥曰忠烈。赐封户五百,庄、第各一区;长子三品,诸子五品,并正员官。帝还都,又诏致祭,旌其门闾,亲铭其碑云。太和中,子伯伦始立庙,有诏给卤簿,赐度支绫绢五百,以少牢致祭。
伯伦累官福建观察使,终太仆卿。时宰相李石请文宗加赙襚,郑覃曰:“自古杀身利社稷,未有如秀实者。”帝恻然,为罢朝,可其请。
孙嶷、文楚、珂知名。
嶷自郑滑节度使入为右金吾卫大将军,封西平郡公。甘露之变,嶷当诛,裴度奏忠臣后,宜免死,贬循州司马。
文楚,咸通末为云州防御使。时李国昌镇振武,国昌子克用欲得云中,引兵攻之,杀于斗鸡台下,沙陀之乱自此始。
珂,僖宗时居颍州。黄巢围颍,刺史欲以城降,珂募少年拒战,众裹粮请从,贼遂溃,拜州司马。
刘海宾者,彭城人,以义侠闻。为泾原兵马将,与秀实友善。累战功,兼御史中丞。刘文喜据泾州叛,海宾与其子光国绐以奏请。及入对,因言奸慝可诛状。既还,光国手斩文喜献阙下,拜左骁卫大将军,封五原郡王;海宾乐平郡王,赠太子太保,实封百户。
颜真卿,字清臣,秘书监师古五世从孙。少孤,母殷躬加训导。既长,博学工辞章,事亲孝。
开元中,举进士,又擢制科。调醴泉尉。再迁监察御史,使河、陇。时五原有冤狱久不决,天且旱,真卿辨狱而雨,郡人呼“御史雨”。复使河东,劾奏朔方令郑延祚母死不葬三十年,有诏终身不齿,闻者耸然。迁殿中侍御史。时御史吉温以私怨构中丞宋浑,谪贺州,真卿曰:“奈何以一时忿,欲危宋璟后乎?”宰相杨国忠恶之,讽中丞蒋冽奏为东都采访判官,再转武部员外郎。国忠终欲去之,乃出为平原太守。
安禄山逆状牙孽,真卿度必反,阳托霖雨,增陴浚隍,料才壮,储廥廪。日与宾客泛舟饮酒,以纾禄山之疑。果以为书生,不虞也。禄山反,河朔尽陷,独平原城守具备,使司兵参军李平驰奏。玄宗始闻乱,叹曰:“河北二十四郡,无一忠臣邪?”及平至,帝大喜,谓左右曰:“朕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若此!”
时平原有静塞兵三千,乃益募士,得万人,遣录事参军李择交统之,以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高抗朗等为将,分总部伍。大飨士城西门,慷慨泣下,众感励。饶阳太守卢全诚、济南太守李随、清河长史王怀忠、景城司马李韦、鄴郡太守王焘各以众归,有诏北海太守贺兰进明率精锐五千济河为助。贼破东都,遣段子光传李憕、卢奕、蒋清首徇河北,真卿畏众惧,绐诸将曰:“吾素识忄登等,其首皆非是。”乃斩子光,藏三首。它日,结刍续体,敛而祭,为位哭之。
是时,从父兄杲卿为常山太守,斩贼将李钦凑等,清土门。十七郡同日自归,推真卿为盟主,兵二十万,绝燕、赵。诏即拜户部侍郎,佐李光弼讨贼。真卿以李晖自副,而用李铣、贾载、沈震为判官。俄加河北招讨采访使。
清河太守使郡人李崿来乞师,崿曰:“闻公首奋裾唱大顺,河朔恃公为金城。清河,西邻也,有江淮租布备北军,号‘天下北库’。计其积,足以三平原之有,士卒可以二平原之众。公因而抚有,以为腹心,它城运之如臂之指耳。”真卿为出兵六千,谓曰:“吾兵已出,子将何以教我?”崿曰:“朝家使程千里统众十万,自太行而东,将出郭口,限贼不得前。公若先伐魏郡,斩贼守袁知泰,以劲兵披郭口,出官师使讨鄴、幽陵,平原、清河合十万众徇洛阳,分犀锐制其冲。公坚壁勿与战,不数十日,贼必溃,相图死。”真卿然之。乃檄清河等郡,遣大将李择交、副将范冬馥、和琳、徐浩与清河、博平士五千屯堂邑。袁知泰遣将白嗣深、乙舒蒙等兵二万拒战,贼败,斩首万级,知泰走汲郡。
史思明围饶阳,遣游奕兵绝平原救军,真卿惧不敌,以书招贺兰进明,以河北招讨使让之。进明败于信都。会平卢将刘正臣以渔阳归,真卿欲坚其意,遣贾载越海遗军资十余万,以子颇为质。颇甫十岁,军中固请留之,不从。
肃宗已即位灵武,真卿数遣使以蜡丸裹书陈事。拜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复为河北招讨使。时军费困竭,李崿劝真卿收景城盐,使诸郡相输,用度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