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不可。妃密遣宦奴牛贵儿告之曰:“废必有兴,公为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曰:“房幄安有外言哉!”遽奏之,帝为动色,故卒九龄相而太子无患。安禄山初以范阳偏校入奏,气骄蹇,九龄谓裴光庭曰:“乱幽州者,此胡雏也。”及讨奚、契丹败,张守珪执如京师,九龄署其状曰:“穰苴出师而诛庄贾,孙武习战犹戮宫嫔,守珪法行于军,禄山不容免死。”帝不许,赦之。九龄曰:“禄山狼子野心,有逆相,宜即事诛之,以绝后患。”帝曰:“卿无以王衍知石勒而害忠良。”卒不用。帝后在蜀,思其忠,为泣下,且遣使祭于韶州,厚币恤其家。开元后,天下称曰曲江公而不名云。建中元年,德宗贤其风烈,复赠司徒。
子拯,居父丧,有节行,后为伊阙令。会禄山盗河、洛,陷焉。而终不受伪官。贼平,擢太子赞善大夫。
九龄弟九皋,亦有名,终岭南节度使。其曾孙仲方。
仲方,生歧秀,父友高郢见,异之,曰:“是儿必为国器,使吾得位,将振起之。”贞元中,擢进士、宏辞,为集贤校理,以母丧免。会郢拜御史大夫,表为御史。进累仓部员外郎。
会吕温等以劾奏宰相李吉甫不实,坐斥去,仲方以温党,补金州刺史。宦人夺民田,仲方三疏申理,卒与民直。入为度支郎中。吉甫卒,太常谥恭懿,博士尉迟汾清谥敬宪,仲方挟前怨未已,因上议曰:“古之谥,考大节,略细行,善善恶恶,一言而足。按吉甫虽多才多艺,而侧媚取容,叠致台衮,寡信易谋,事无成功。且兵凶器,不可从我始,至以伐罪,则邀必成功。今内有贼辅臣之盗,外有怀毒虿之臣,师徒暴野,农不得在亩,妇不得在桑,耗赋殚畜,尸僵血流,胔骼成岳,毒痡之痛,诉天无辜,阶祸之发,实始吉甫。”又言:“吉甫平易柔宽,名不配行。请俟蔡平,然后议之。”宪宗方用兵,疾其言丑讦,贬为遂州司马。稍进河南少尹、郑州刺史。
敬宗立,李程辅政,引为谏议大夫。帝时诏王播造竞渡舟三十艘,度用半岁运费。仲方见延英,论诤坚苦,帝为减三之二。又诏幸华清宫,仲方曰:“万乘之行,必具葆卫,易则失威重。”不从,犹见慰劳。鄠令崔发以辱黄门系狱,逢赦不见宥。仲方曰:“恩被天下,流昆虫,而不行御前乎?”发繇是不死。大和初,出为福建观察使。召还,进至左散骑常侍。李德裕秉政,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德裕罢,复拜常侍。
李训之变,大臣或诛或系。翌日,群臣谒宣政,牙阖不启。群臣错立朝堂,无史卒赞候,久乃半扉启,使者传召仲方曰:“有诏,可京兆尹。”然后门辟,唤仗。于时族夷将相,颅足旁午,仲方皆密使识其尸。俄许收葬,故胔骸不相乱。已而禁军横,多挠政,仲方势笮,不能有所绳劾。宰相郑覃更以薛元赏代之,出为华州刺史。召入,授秘书监。人颇言覃助德裕,摈仲方不用。覃乃拟丞、郎以闻。文宗曰:“侍郎,朝廷华选。彼牧守无状,不可得。”但封曲江县伯。卒,七十二,赠礼部尚书,谥曰成。仲方确正有风节,既驳吉甫谥,世不直其言,卒不至显。既殁,人多伤之。
始,高祖仕隋时,太宗方幼而病,为刻玉像于荧阳佛祠以祈年,久而刓晦,仲方在郑,敕吏治护,镂石以闻,传于时。
韩休,京兆长安人。父大智,洛州司功参军,其兄大敏,仕武后为凤阁舍人。梁州都督李行褒为部人告变,诏大敏鞫治。或曰:“行褒诸李近属,后意欲去之,无列其冤,恐累公。”大敏曰:“岂顾身枉人以死乎?”至则验出之。后怒,遣御史覆按,卒杀行褒,而大敏赐死于家。
休工文辞,举贤良。玄宗在东宫,令条对国政,与校书郎赵冬曦并中乙科,擢左补阙,判主爵员外郎。进至礼部侍郎,知制诰。出为虢州刺史。虢于东、西京为近州,乘舆所至,常税厩刍,休请均赋它郡。中书令张说曰:“免虢而与它州,此守臣为私惠耳。”休复执论,吏白恐忤宰相意,休曰:“刺史幸知民之敝而不救,岂为政哉?虽得罪,所甘心焉。”讫如休请。以母丧解,服除,为工部侍郎,知制诰。迁尚书右丞。侍中裴光庭卒,帝敕萧嵩举所以代者,嵩称休志行,遂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休直方不务进趋,既为相,天下翕然宜之。万年尉李美玉有罪,帝将放岭南。休曰:“尉小官,犯非大恶。今朝廷有大奸,请得先治。金吾大将军程伯献恃恩而贪,室宅舆马僣法度,臣请先伯献,后美玉。”帝不许,休固争曰:“罪细且不容,巨猾乃置不问,陛下不出伯献,臣不敢奉诏。”帝不能夺。大率坚正类此。初,嵩以休柔易,故荐之。休临事或折正嵩,嵩不能平。宋璟闻之曰:“不意休能尔,仁者之勇也。”嵩宽博多可,休峭鲠,时政所得失,言之未尝不尽。帝尝猎苑中,或大张乐,稍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鉴,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且萧嵩每启事,必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后以工部尚书罢。迁太子少师,封宜阳县子。卒,年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