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得失,而卿冒没富贵,主何事邪?”义府谢罪。司农武惟良擅用并州赋二百万缗,思彦劾处死,武后为请而免。义府与诸武共谮思彦,出为山阳丞。初,尉迟敬德子姓陷大逆,思彦按释其冤,至是赠黄金良马,思彦不受。至官阅月,自免去,放迹江、淮间。久之,补建州司户参军。帝召问:“不见卿久,今何官邪?”思彦泣道所以然。帝谓宰相:“此亦太屈。”复召为御史。
俄出为江都主簿,又徙苏州录事参军。罢,客汴州。张僧彻者,庐墓三十年,诏表其闾,请思彦为颂,饷缣二百,不受。时岁凶,家窭甚,僧彻固请,为受一匹,命其家曰:“此孝子缣,不可轻用。”上元中,复召见。思彦久去朝,仪矩梗野,拜忘蹈舞,又诋外戚擅权,后恶之。中书令李敬玄劾奏思彦见天子不蹈舞,负气鞅鞅,不可用。时已拜乾封丞,故徙硃鸢丞。迁贺州司马,卒。
始,思彦在蜀,引什邡令邓恽右坐,曰:“公且贵,愿以子孙诿公。”比其斥,而恽已为文昌左丞。
子琬。琬字茂贞,喜交酒徒,落魄少崖检。有姻劝举茂才,名动里中。刺史行乡饮饯之,主人扬觯曰:“孝于家,忠于国,今始充赋,请行无算爵。”儒林荣之。擢第,又举文艺优长、贤良方正,连中。拜监察御史。景云初,上言:
国安危在于政。政以法,暂安焉必危;以德,始不便焉终治。夫法者,智也;德者,道也。智,权宜也;道,可以久大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贞观、永徽之间,农不劝而耕者众,法施而犯者寡;俗不偷薄,器不行窳;吏贪者士耻同列,忠正清白者比肩而立;罚虽轻而不犯,赏虽薄而劝;位尊不倨,家富不奢;学校不励而勤,道佛不惩而戒;土木质厚,裨贩弗蚩。其故奈何?维以皇道也。自兹以来,任巧智,斥謇谔;趋势者进,守道者退;谐附者无黜剥之忧,正直者有后时之叹;人趋家竞,风俗沦替。其故奈何?行以霸道也。贞观、永徽之天下,亦今日天下,淳薄相反,由治则然。
夫巧者知忠孝为立身之阶,仁义为百行之本,托以求进,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乖,陛下安能尽察哉!贪冒者谓能,清贞者谓孤,浮沉者为黠,刚正者为愚。位下而骄,家贫而奢。岁月渐渍,不救其弊,何由变浮之淳哉?不务省事而务捉搦。夫捉搦者,法也。法设而滋章,滋章则盗贼多矣。法而益国,设之可也。比法令数改,或行未见益,止未知损。譬弈者一棋为善,而复之者愈善,故曰设法不如息事,事息则巧不生。圣人防乱未然,天下何繇不治哉?
永淳时,雍丘令尹元贞坐妇女治道免官,今妇夫女役常不知怪。调露时,河内尉刘宪父丧,人有请其员者,有司以为名教不取,今谓为见机。太宗朝,司农以市木橦倍价抵罪,大理孙伏伽言:“官木橦贵,故百姓者贱。臣见司农识大体,未闻其过。”太宗曰:“善。”今和市专刻剥,名为和而实夺之。往者学生、佐史、里正每一员阙,拟者十人,今当选者亡匿以免。往选司从容有礼,今如仇敌贾贩。往官将代,储什物俟其至;今交罢,执符纷竞校在亡。往商贾出入万里,今市井至失业。往家藏镪积粟相匏,今匿赀示羸以相尚。往夷狄款关,今军屯积年。往召募,人贾其勇;今差勒,阖宗逃亡。往仓储盈衍,今所在空虚。
夫流亡之人非爱羁旅、忘桑梓也,敛重役亟,家产已空,邻伍牵连,遂为游人。穷诈而犯禁,救死而抵刑。夫乱绳已结,急引之则不可解。今刻薄吏能结者也,举劾吏能引者也,则解者不见其人。愿取奇材卓行者,量能授官。
又言:
仕路太广,故弃农商而趋之。一夫耕,一妇蚕,衣食百人,欲储蓄有余,安可得乎?
书入,不报。
出监河北军,兼按察使。先天中,赋绢非时,于是谷贱缣益贵,丁别二缣,人多徙亡。琬曰:“御史乃耳目官,知而不言,尚何赖?”又上言:“须报则弊已甚,移檄罢督乃闻。”诏可。开元中,迁殿中侍御史,坐事贬官,卒。
苏安恒,冀州武邑人。博学,尤明《周官》、《春秋左氏》学。武后末年,太子虽还东宫,政事一不与,大臣畏祸无敢言。安恒投匦上书曰:“陛下膺先圣顾托,受嗣子揖让,应天顺人,二十余年,岂不闻虞舜褰裳、周公复辟事乎?今太子孝谨,春秋盛壮,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身抚天下哉!胡不传位东宫,休安圣躬?自昔天下无二姓并兴,且梁、河内、建昌诸王,以亲得封,恐万岁后不能良计,宜退就公侯,任以闲简。又陛下二十孙,无尺土封,非长久计也,请以都督府要州分而王之。纵今尚幼,且择立师傅,养成德器,籓屏皇家。”书奏,后虽猜克,不能无感,乃召见赐食,厚慰遣之。
明年,复谏曰:“臣闻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有隋失驭,群雄鹿骇,唐家亲事戎旅,以平宇县,指河为誓,非李氏不王,非功臣不封。陛下虽居正统,实唐旧基。日前太子在谅暗,相王非长嗣,唐祚中弱,故陛下因以即位。今太子年德已盛,尚贪有大宝,忘母子之恩,蔽其元良,以据神器,何旅颜面见唐家宗庙、大帝陵寝哉!臣谓天意人事,还归李氏。物极则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