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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唐书-宋-宋祁-第476页

失,不亡何待?若上贤右能,使百司善职,则高居深拱,畴敢犯之?隋末盗起,争天下者不十数,余皆保城邑以须有道听命,是欲背上怙乱者果鲜,特人君不能安之而挻之乱也。以陛下圣神,迹所以危,鉴所以亡,日慎一日,虽尧、舜何以加!”帝曰:“善。”拜侍御史,迁给事中。
  贞观四年,诏发卒治洛阳宫乾阳殿,且东幸。玄素上书曰:
  臣惟秦始皇帝藉周之余,夷六国,统壹尊,将贻之万世,及子而亡者,殚嗜奔欲,以逆天害人也。天下不可以力胜,唯当务俭约,薄赋敛,以身先之,乃能大安。
  今东都未有幸期,前事土木,戚王出籓,又当营构,科调繁仍,失疲人望,一不可也。陛下向平东都,曾观广殿,皆撤毁之,天下翕然,一口颂歌。岂有初恶侈靡而后好雕丽哉?二不可也。陛下每言巡幸者不急之务,徒焉虚费。今国储无兼年,又兴别都之役,以产怨讟,三不可也。百姓承乱离之后,财赋殚空,虽蒙更生,意未完定,奈何营未幸之都,重耗其力,四不可也。汉祖将都洛阳,娄敬一言,即日西驾。非不知地土中,道里所均,但形胜不及关内,弗敢康也。伏惟陛下化凋弊之俗,为日尚浅,讵可东巡以摇人心?五不可也。
  臣尝见隋家造殿,伐木于豫章,二千人挽一材,以铁为毂,行不数里,毂辄坏,别数百人赍毂自随,终日行不三十里。一材之费,已数十万工,揆其余可知已。昔阿房成,秦人散;章华就,楚众离;乾阳毕功,隋人解体。今民力未及隋日,而役残创之人,袭亡国弊,臣恐陛下之过,甚于炀帝。
  帝曰:“卿谓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对曰:“若此殿卒兴,同归于乱。臣闻东都始平,太上皇诏宫室过度者焚之,陛下谓瓦木可用,请赐贫人,事虽不从,天下称为盛德,今复度而宫之,是隋役又兴。不五六年间,一舍一取,天下谓何?”帝顾房玄龄曰:“洛阳朝贡天下中,朕营之,意欲便四方百姓。今玄素言如此,使后必往,虽露坐,庸何苦?”即诏罢役,赐彩二百匹。魏征名梗挺,闻玄秦言,叹曰:“张公论事,有回天之力,可谓仁人之言哉。”历太子少詹事,迁右庶子。时太子承乾事游畋,不悦学。玄素上书曰:
  天道无亲,惟德是辅。苟违天道,人神弃之。古者田三驱,非以教杀,除民害也。今反以猎为娱,行之无常,不损盛德哉?《传》曰:“事不师古,匪说攸闻。”然则探道在学古,学古在师训。孔颍达奉诏讲劝,宜数逮问,裨万分。博选贤杰,朝夕侍左右,与相规摩。日知所亡,月无忘所能,此则善美矣。
  夫在人上者常求为善也,然性不胜情,耽惑成乱,下有谀言,君道乃亏。古人有云:“勿以恶小不去,善小不为。”祸福之来,皆根于初,护终若始,犹惧其替,始不护焉,终将安归?
  太子不纳。又上书曰:
  周公资圣人,而握沐吐飧,下白屋,况下周公之人哉?殿下睿质天就,尚须学以表饰之。孔颖达、赵弘智皆宿德钜髦,兼识政机,望数召见,述古今,增懿明德。雕虫小技,正可间召,代博弈,不宜屡也。骑射畋游,亵戏酣歌,悦耳目,移情灵,不可以御。夫心为万事主,动而无节则乱,败德之原,实在于此。
  帝知数财正太子,频擢至银青光禄大夫,行左庶子。
  太子久不见宾友,玄素曰:“宫中所见止妇人,不知如樊姬等可与益圣德者几何?若无之,即便诐艳嬖,何足顾哉!上惟东宫之重,高署贤才为寮佐,今乃不得进见,将何以朝纳诲、夕补遗哉?太子讳其切,夜遣户奴以骑楇狙击,危脱死。尝闻宫中击鼓,叩閤正言,太子出鼓,对玄素破之。既不悛,丑德日闻。玄素不能已,上书曰:
  孔子曰:“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书传所载或过,臣请以近事喻之。周武帝平山东,庳宫陋食以安海内,而太子赟有秽德,乌丸轨以闻,帝慈仁不忍废。及践祚,狂暴日炽,宗祀以亡,隋文帝所代是也。文帝因周衰,藉女资,虽无大功于人,然布德行惠,上下安赖。勇为太子,骄肆败度,今宫中山池,殿下所亲见者也。当是时,自谓有太山之安,讵知壬臣敢进其说哉?向使动静有常,进止有度,亲君子,疏小人,黜浮华,守恭俭,虽有离间,乌能致慈父之隙哉?盖积德弗纯,令问不著,一遭谗,遂成其祸。
  今上以殿下父子亲,故所资用不为限节,然诏未六旬,而用逾七万,骄奢亡艺,孰有过此?龙楼、望苑,为工匠之肆,既阙视膳问安之宜,又无悦学好道之实。上违君父慈训之方,下有因缘戮辱之罪。所施与者,不游手杂色,则图画雕镂之人。外所瞻仰,此失已暴,内隐密者,尚可胜计哉?右庶子赵弘智经明行脩,臣谓宜数进召,以广徽美;今反猜嫌,谓妄相推引。从善若流,尚恐不逮,饰非拒谏,祸可既乎?
  书入,太子怒,遣刺客伺之。会宫废,玄素坐除名为民。顷之,召授潮州刺史,徙邓州,讫不复亲近。高宗时,以老致仕。麟德初卒。
  始,玄素与孙伏伽在隋皆为令史,太宗尝问玄素宦立所来,深自羞汗。褚遂良见帝曰:“君子不失言于人,明主不失言于戏。故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