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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唐书-宋-宋祁-第456页

为陛下惜之。”帝大感寤,从其言。胄犯颜据正,数查,参处法意,至析秋毫,随类指擿,言若泉涌,帝益重之。迁尚书左丞。矜其贫,特诏赐钱十万。会仆射萧瑀免,封德彝卒,帝谓胄曰:“尚书总国纲维,失一事,天下有受其弊者。今以令、仆委卿,宜副朕举。”胄明敏,长于操决,无宿疑。议者美其振职,谓武德以来殆无其辈。复拜谏议大夫,与魏征更日供奉。进民部尚书。杜如晦遗言,请以选举委胄,由是检校吏部尚书。然好抑文雅,奖法吏,时以寡学为訾。
  贞观四年,以本官参豫朝政,进爵郡公。帝将脩复洛阳宫,胄上疏谏曰:“比关中、河外置军围,强夫富室悉为兵,九成之役又兴,司农、将作见丁无几。大乱之后,户口单破,一人就役,举室捐业。籍军者督戎仗,课役者责粮赍,竭赀经纪,犹不能济。七月以来,霖潦未止,滨河南北,田正洿下,年之有亡未可知。壮者尽行,赋调不给,则帑藏虚矣。今宫殿足庇风雨、容羽卫,数年后成,犹不谓晚,何惮而遽自生劳扰邪?”帝览奏,罢役。胄所敷内,缘政得失,咸有可观。奏已,即削稿,秘外莫知。帝尝谓左右曰:“胄于我非肺腑亲,然事之机切无不闻,惟其忠概所激耳。”
  七年,卒,帝为举哀,赠尚书右仆射,追封道国公,谥曰忠;以第舍陋不容祭,诏有司为立庙。聘其女为道王妃。房玄龄、魏征与胄善,每至生平故处,辄流涕。
  胄无子,以兄子至德为后。
  至德,乾封中累迁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阅十数年,父子继为宰相,世诧其荣。高宗尝为飞白书赐侍臣,赐至德曰:“泛洪源,俟舟楫”,郝处俊曰:“飞九霄,假六翮”,李敬玄曰“资启沃,罄丹诚”,崔知悌曰“竭忠节,赞皇猷”,皆见意于辞云。迁尚书右仆射。时刘仁轨为左,人有所诉,率优容之;至德乃诘究本末,理直者密为奏,终不显私恩。由是,当时多称仁轨者,号仁轨为“解事仆射”。尝更日听讼,有妪诣省,至德已收牒,妪乃复取,曰:“初以为解事仆射,今乃非是。”至德笑还之。人伏其长者。或以问,至德答曰:“庆赏刑罚,人主之柄,为臣岂得与人主争也!”帝知,叹美之。仪凤四年卒,诏百官哭其第。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谥曰恭。
  刘洎,字思道,荆州江陵人。初为萧铣黄门侍郎,南略地岭表,下五十城,未还而铣败,遂以城自归,授南康州都督府长史。
  贞观七年,擢给事中,封清苑县男,转治书侍御史。于时,尚书省诏敕稽壅,按成复下,弥年不能决。洎言:“尚书,万机本,贞观初未有令、仆,职并务繁,左丞戴胄、右丞魏征,应事弹举,无所回桡,百司震肃不敢懈。比者勋亲在位,品非其任,功势相倾,虽欲自强,先惧嚣谤。故郎中嘿夺,惟事咨禀;尚书依违,不得专裁。管辖玩弛,纲纪不振。今宜精选左右丞、两司郎中,使皆得人,非惟救旷滞之弊,固当矫拂趋竞也。”未几,拜尚书右丞。洎健于职,于是尚书复治如征时。累加银青光禄大夫、散骑常侍,摄黄门侍郎。
  太宗好持论,与公卿言古今事,必往复难诘、究臧否。洎谏曰:“帝王之与臣庶,圣哲之与庸愚,等级辽绝,势不伦拟。故课愚对圣,持卑抗尊,虽思自强,不可得已。陛下降慈旨,假柔颜,虚心听纳,犹恐群臣惴缩不敢进。况以神机天辩,饰辞援古而迮其议哉!夫天以无言为尊,圣以不言为德,皆弗欲烦也。且多记损心,多语耗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初虽无觉,久且为弊。且今之雍平,陛下力行所至耳。欲其长久,匪由辩博,但当忘爱憎,慎取舍,若贞观初可矣!”手诏答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虽然,骄人轻物,恐由榷论致之。若形神心气,不为劳也。”
  皇太子初立,洎谓宜尊贤重道,上书曰:“太子宗祧是系,善恶之习,兴亡在焉。弗勤于始,将悔于末。故晁错上书,令通政术;贾谊奏计,务知礼教。今太子孝友仁爱,挺自天姿,然春秋鼎盛,学当有渐。以陛下多才多艺,尚垂精厉志,以博异闻,而太子优游,坐弃白日。陛下每退朝,引见群臣,访以今古,咨以得失;而太子处内,不接正人,不闻正论,臣所未谕。古者,问安而退,以广敬也;异宫而处,以远嫌也。间者,太子一入侍,逾句不出,师傅寮采,具员而已,非所谓爱之也。臣愚以为授以良书,娱以佳宾,使耳所未闻,睹所未见,储德愈光,群生之福也。”帝于是敕洎与岑文本、马周递日直东宫。帝尝怒苑西监穆裕,有诏斩朝堂,皇太子骤谏。帝喜曰:“朕始得魏征,朝夕进谏。征亡,刘洎、岑文本、马周、褚遂良继之。儿在吾膝前,见朕悦谏熟矣,故有今日言也。诚习以性成哉!”稍迁侍中。帝忽谓群臣曰:“朕今欲闻己过,卿等为朕言之。”长孙无忌、李勣、杨师道同辞对曰:“陛下以盛德致太平,臣等愚不见其过。”洎曰:“然顷上书有不称旨,或面穷诘,无不羞汗,恐非所以进言者路。”帝曰:“卿言善,朕能改之。”
  及征辽东,诏兼太子左庶子、检校民部尚书,辅皇太子监国。帝曰:“以卿辅太子,社稷安危在焉,宜识朕意。”洎曰:“愿无忧!即大臣有罪,臣谨按法诛之。”帝怪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