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也。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濒海之地,南自沭阳,北抵沂、颧、赣、榆诸州县,而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此善战者所以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海宁一境,不通舟楫,军粮惟恃陆运。其陆运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百里。每人负米四斗,以夹布囊盛之,用印封识。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计路二十八里,轻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运米二百石。每运给米一升,可供二万人。此百里运粮之术也。
又江淮流民及安东、海宁、沭阳、赣榆等州县,宜设军民防御司,择军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职,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没之寇,而后恢复可图也。
议上,朝廷不能用。
十七年,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命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卜兰奚忖之。已而济南路又告急,抟霄率所部援之。贼众自南山下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不动,先以数十骑挑之,贼悉众来攻,骑兵少却,伏兵起,合战,城中兵又大出,贼败走。泰安贼复逾山来袭济南,抟霄击败之,于是城守始固。擢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纽的该,令抟霄依前诏,从卜兰奚征益都。抟霄以老病,请使弟昂抟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命抟霄守河间长芦。
十八年,抟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守。”既而济南困陷。抟霄屯于南皮县之魏家庄,诏拜抟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贵兵已至,营垒未完。诸将问计,抟霄曰:“我受命至此,当以死报国耳。”贼从突至抟霄前,捽而间曰:“尔为谁?”抟霄曰:“我董老爷也。”众刺杀之,无血,惟见有白气冲天。是日,昂霄亦战殁。事闻,赠宣忠守正保节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定。昂霄赠推诚效节功臣,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谥忠毅。
抟霄号令严肃,御将吏凛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归之者,礼遇勤至,各取其长任之,故能得人死力。元未名将,抟霄一人而已。
余阙,字廷心,一字正心,唐兀氏,世居河西。父沙刺藏卜,官庐州,遂为庐州合肥人。母尹氏,梦异人至,而生阙。少孤,授徒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恒游,学日进。
元统元年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豪猾慑服。州无麦,民不敢上闻,阙请于中书,著为令,凡无麦者得减赋代还。民大悦,醵金为谢,阙不受。俄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转刑部主事,与上官议事不合,阙上书宰相言状,又不报,乃弃官归。
未几,召修辽、金、宋三史,复入翰林为修撰。拜临察御史,疏言:“守令为亲民之吏,欲天下治,责守令宜用殿最法。”时论韪之。延议遣使者巡察诸路,阙言:“使者无状,所至供帐饮食,如奉至尊,不能宣上悯恤元元之意,宜亟罢之。”不听。改礼部员外郎,阙议复古礼乐,援据精核,朝廷不能用。安西郭氏女受聘,夫卒,郭为行服不嫁,有司请旌其门;阙以过于中庸,非制礼所尚,不予旌。
出为湖广于省左右司郎中。广西山路峻险,民输官粟费恒倍,阙命瑜布帛代粟,民便之。瑶蛮叛,右丞沙班讨之,逗挠无行意。阙面责之,沙班辞以粮刍不给,阙下令趣三日具办,沙班遂行。湖南章宣慰以婆律香馈阙,阙疑其重,不受,箧内果置黄金。章叹曰:“余馈达官,无辞者。洁如冰壶,独余公一人耳。”
复召入为集贤经历,迁翰林待制。出佥浙东廉访司事,贪吏闻阙至,多解印绶自免。衢州长官燕只吉台贼杀无辜,阙鞫治之,狱上,行台御史与有连,反摭事劾阙。阙复弃官归,旋丁母忧。
十二年,江淮盗起,行省平章政事脱忽儿不花承制起阙,权淮西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阙对使者曰:“为臣死忠,正在今日,阙曷敢辞。”时城外皆贼栅,阙从间道入,与将吏议屯田战守事。阙自将攻双港栅,贼殊死斗,兵稍却,阙召败兵誓之曰:“死则俱死,尔何生?”为乃一鼓而进,拔之,诸栅皆次第降。阙以乡兵捍外,护民耕作,属县潜山八社土沃,垦为兵屯。贼至,辄与战,战必胜,所用者乡兵数千而已。
十四年,大饥,阙捐俸二百石,为粥以食饿者,又请于中书,得钞三万锭赈之,全活甚众。
十五年夏,霖雨,城下水涌,有物声吼如雷,阙祀以少牢,水顿平。秋,大获,得粮三万斛。阙度兵食路,乃浚隍、增、陴,陴外筑大防堑三重,引江水注之,环城植木栅,城上起望楼,表里完固。是时,淮东、西皆陷,阙独守安庆,左提右挈,屹为江淮保障。贼伪作尺牍,与城中诸大姓,约为内应。阙曰:“吾民安有是?”悉焚之。贼复令阙故人甘言说降,阙牵出,以铁锥击其齿颊,斩于东门外。论功,累擢同知副元帅、都元帅,赐上尊及黄金束带。
江西官军掠州县,样婴儿贯槊上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