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哭于重荣之墓而后入。珂欲面缚牵羊以见太祖,太祖谓曰:“太师阿舅之恩何时可忘,郎君若以亡国之礼见,太师其谓我何?”珂迎于路,握手嘘唏,乃徙珂于汴。太祖以珂晋婿也,疑其贰己,使珂西入觐,行至华州,使人杀之传舍。
  瓚,重盈之诸子也,梁太祖已执珂,自领河中节度使,以瓚为吏。瓚事梁,为诸卫大将军,泰宁、镇国军节度使。末帝时,为开封尹。贞明五年,代贺瑰为北面行营招讨使。是时,晋已城德胜,瓚自黎阳渡河攻澶州,不克,退屯杨村,扼河上流,与晋人相持经年,大小百馀战,瓚卒无功,末帝遣戴思远代,瓚复为开封尹。庄宗自郓入京师,末帝闻唐兵且至,日夜涕泣,不知所为,自持国宝,指其宫室谓瓚曰:“使吾保此者,系卿之画如何耳!”唐兵已过宛朐,瓚驱率市人登城拒守。唐兵攻封丘门,瓚开门迎降,伏地请死,庄宗劳而起之曰:“朕与卿家世婚姻,然人臣各为主耳,复何罪邪!”因以为开封尹,迁宣武军节度使。已而故梁臣赵岩、张汉杰等相次诛死,瓚以忧卒。赠太子太师。
  ○赵犨
  赵犨,其先青州人也。世为陈州牙将。犨幼与群兒戏道中,部分行伍,指顾如将帅,虽诸大兒皆听其节度,其父叔文见之,惊曰:“大吾门者,此兒也!”及壮,善用弓剑,为人勇果,重气义,刺史闻其材,召置麾下。累迁忠武军马步军都虞候。王仙芝寇河南,陷汝州,将犯东都,犨引兵击败之,仙芝乃南去。已而黄巢起,所在州县,往往陷贼。陈州豪杰数百人,相与诣忠武军,求得犨为刺史以自保,忠武军表犨陈州刺史。已而巢陷长安,犨语诸将吏曰:“以吾计,巢若不为长安市人所诛,必驱其众东走,吾州适当其冲矣!”乃治城池为守备,迁民六十里内者皆入城中,选其子弟,配以兵甲,以其弟昶、珝为将。巢败,果东走,先遣孟楷据项城,昶击破之,执楷以归。巢从后至,闻楷被执,大怒。
  既而秦宗权以蔡州附巢,巢势甚盛,乃悉众围犨,置舂磨,糜人之肉以为食。陈人恐,犨语其下曰:“吾家三世陈将,必能保此。尔曹男子,当于死中求生,建功立业,未必不因此时。”陈人皆踊跃。巢栅城北三里为八仙营,起宫阙,置百官,聚粮饷,欲以久弊之,其兵号二十万。陈人旧有巨弩数百,皆废坏,后生弩工皆不识其器。珝创意理之,弩矢激五百步,人马皆洞,以故巢不敢近。围凡三百日,犨食将尽,乃乞兵于梁。梁太祖与李克用皆自将会陈,击败巢将黄鄴于西华。西华有积粟,巢恃以为饷,及鄴败,巢乃解围去。
  梁太祖入陈州,犨兄弟迎谒马首甚恭。然犨阴识太祖必成大事,乃降心屈迹,为自托之计。以梁援己恩,为太祖立生祠,朝夕拜谒。以其子岩尚太祖女,是谓长乐公主。黄巢已去,秦宗权复乱淮西,陷旁二十馀州,而陈去蔡最近,犨兄弟力拒之,卒不能下。后巢、宗权皆败死,唐昭宗即以陈州为忠武军,拜犨节度使。犨已病,乃以位与其弟昶,后数月卒。
  昶乘大寇新灭,乃休兵课农,事梁尤谨。梁兵攻战四方,昶馈輓供亿,未尝少懈。昶卒,珝代立。
  珝颇知书,乃求邓艾故迹,决翟王陂溉民田。兄弟居陈二十馀年,陈人大赖之。梁太祖已降韩建,取同、华,徙珝为同州留后。入唐,为右金吾卫上将军。岁馀,以疾免官归,卒于家,陈人为之罢市。
  犨次子岩,梁末帝时为户部尚书、租庸使,与张汉杰、汉伦等居中用事。梁自太祖以暴虐杀戮为事,而末帝为人特和柔恭谨,然性庸愚,以汉杰妇家,而岩婿也,故亲信之,大臣老将皆切齿,末帝独不悟,以至于亡。
  初,友珪杀太祖自立,以末帝为东都留守。岩如东都,末帝与之饮酒,从容以诚款告之。岩为末帝谋,遣人召杨师厚兵起事。岩还西都,卒与袁象先以禁兵诛友珪,取传国宝以授末帝。
  末帝立,岩自以有功于梁,又尚公主,闻唐驸马杜悰位至将相,自奉甚丰,耻其不及。乃占天下良田大宅,裒刻商旅,其门如市,租庸之物,半入其私,岩饮食必费万钱。
  故时,魏州牙兵骄,数为乱,罗绍威尽诛之。太祖崩,杨师厚逐罗氏,据魏州,复置牙兵二千,末帝患之。师厚死,岩与租庸判官邵赞议曰:“魏为唐患,百有馀年,自先帝时,尝切齿绍威,以其前恭而后倨。今先帝新弃天下,师厚复为陛下忧,所以然者,以魏地大而兵多也。陛下不以此时制之,宁知后人不为师厚也?不若分相、魏为两镇,则无北顾之忧矣。”末帝以为然,乃分相、澶、卫为昭德军。牙兵乱,以魏博降晋,梁由是尽失河北。
  是时,梁将刘鄩等与庄宗相距澶、魏之间,兵数败。岩曰:“古之王者必郊祀天地,陛下即位犹未郊天,议者以为朝廷无异籓镇,如此何以威重天下?今河北虽失,天下幸安,愿陛下力行之。”敬翔以为不可,曰:“今府库虚竭,箕敛供军,若行效禋,则必赏赉;是取虚名而受实弊也。”末帝不听,乃备法驾幸西京,而庄宗取杨刘,或传:“晋兵入东都矣!”或曰:“扼汜水矣!”或曰:“下郓、濮矣!”京师大风拔木,末帝大惧,从官相顾而泣,末帝乃还东都,遂不果郊。
  镇州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