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以其兵从出帝御虏。是岁大热,吐浑多疾死,乃遣承福归太原,居之岚、石之间。刘知远稍侵辱之,承福谋复亡出塞,知远以兵围其族,杀承福及其大姓赫连海龙、白可久、白铁匮等,其羊马赀财巨万计,皆籍没之,其余众以其别部王义宗主之。吐浑遂微,不复见。
  初,唐以承福之族为熟吐浑。长兴中,又有生吐浑杜每兒来朝贡。每兒,不知其国地、部族。至汉乾祐二年,又有吐浑何戛剌来朝贡,不知为生、熟吐浑,盖皆微,不足考录。
  达靼,靺鞨之遗种,本在奚、契丹之东北,后为契丹所攻,而部族分散,或属契丹,或属渤海,别部散居阴山者,自号达靼。当唐末,以名见中国。有每相温、于越相温,咸通中,从硃邪赤心讨庞勋。其后李国昌、克用父子为赫连鐸等所败,尝亡入达靼。后从克用入关破黄巢,由是居云、代之间。其俗善骑射,畜多驼、马。其君长、部族名字,不可究见,惟其尝通于中国者可见云。
  同光中,都督折文逋数自河西来贡驼、马。明宗讨王都于定州,都诱契丹入寇,明宗诏达靼入契丹界,以张军势,遣宿州刺史薛敬忠以所获契丹团牌二百五十及弓箭数百赐云州生界达靼,盖唐常役属之。长兴三年,首领颉哥率其族四百余人来附。讫于显德,常来不绝。
  党项,西羌之遗种。其国在《禹贡》析支之地,东至松州,西接叶护,南界春桑,北邻吐浑,有地三千余里。无城邑而有室屋,以毛罽覆之。其人喜盗窃而多寿,往往百五六十岁。其大姓有细封氏、费听氏、折氏、野利氏,拓拔氏为最强。唐德宗时,党项诸部相率内附,居庆州者号东山部落,居夏州者号平夏部落。部有大姓而无君长,不相统一,散处邠宁、鄜延、灵武、河西,东至麟、府之间。自同光以后,大姓之强者各自来朝贡。
  明宗时,诏沿边置场市马,诸夷皆入市中国,而回鹘、党项马最多。明宗招怀远人,马来无驽壮皆售,而所售常过直,往来馆给,道路倍费。其每至京师,明宗为御殿见之,劳以酒食,既醉,连袂歌呼,道其土风以为乐,去又厚以赐赉,岁耗百万计。唐大臣皆患之,数以为言。乃诏吏就边场售马给直,止其来朝,而党项利其所得,来不可止。其在灵、庆之间者,数犯边为盗。自河西回鹘朝贡中国,道其部落,辄邀劫之,执其使者,卖之他族,以易牛马。明宗遣灵武康福、邠州药彦稠等出兵讨之。福等击破阿埋韦悉褒勒强赖埋厮骨尾及其大首领连香李八萨王、都统悉那埋摩、侍御乞埋嵬悉逋等族,杀数千人,获其牛羊巨万计,及其所劫外国宝玉等,悉以赐军士。由是党项之患稍息。
  至周太祖时,府州党项尼也六泥香王子、拓拔山等皆来朝贡。广顺三年,庆州刺史郭彦钦贪其羊马,侵扰诸部,独野鸡族强不可近,乃诬其族犯边。太祖遣使招慰之。野鸡族苦彦钦,不肯听命,太祖遣邠州折从阮、宁州刺史张建武等讨之。建武勇于立功,不能通夷情,驰军击野鸡族,杀数百人。而喜玉、折思、杀牛三族闻建武击破野鸡族,各以牛酒犒军,军士利其物,反劫掠之。三族共诱建武军至包山,度险,三族共击之,军投崖谷,死伤甚众。太祖怒,罪建武等,选良吏为庆州刺史以招抚之。
  其他诸族,散处尚边界上者甚众,然其无国地、君长,故莫得而纪次云。
  突厥,国地、君世、部族、名号、物俗,见于唐著矣。至唐之末。为诸夷所侵,部族微散。五代之际,尝来朝贡。同光三年,浑解楼来。天成二年,首领张慕晋来。长兴二年,首领杜阿熟来。天福六年,遣使者薛同海等来。凡四至,其后不复来。然突厥于时最微,又来不数,故其君长史皆失不能纪。
  吐蕃,国地、君世、部族、名号、物俗,见于唐著矣。当唐之盛时,河西、陇右三十三州,凉州最大,土沃物繁而人富乐。其地宜马,唐置八监,牧马三十万匹。以安西都护府羁縻西域三十六国。唐之军、镇、监、务,三百余城,常以中国兵更戍,而凉州置使节度之。安禄山之乱,肃宗起灵武,悉召河西兵赴难,而吐蕃乘虚攻陷河西、陇右,华人百万皆陷于虏。文宗时,尝遣使者至西域,见甘、凉、瓜、沙等州城邑如故,而陷虏之人见唐使者,夹道迎呼,涕泣曰:“皇帝犹念陷蕃人民否?”其人皆天宝时陷虏者子孙,其语言稍变,而衣服犹不改。
  至五代时,吐蕃已微弱,回鹘、党项诸羌夷分侵其地,而不有其人民。值中国衰乱,不能抚有,惟甘、凉、瓜、沙四州常自通于中国。甘州为回鹘牙,而凉、瓜、沙三州将吏,犹称唐官,数来请命。自梁太祖时,尝以灵武节度使兼领河西节度,而观察甘、肃、威等州。然虽有其名,而凉州自立守将。唐长兴四年,凉州留后孙超遣大将拓拔承谦及僧、道士、耆老杨通信等至京师求旌节,明宗问孙超等世家,承谦曰:“吐蕃陷凉州,张掖人张义朝募兵击走吐蕃,唐因以义朝为节度使,发郓州兵二千五百人戍之。唐亡,天下乱,凉州以东为突厥、党项所隔,郓兵遂留不得返。今凉州汉人,皆其戍人子孙也。”明宗乃拜孙超节度使。清泰元年,留后李文谦来请命。后数年,凉州人逐出文谦,灵武冯晖遣牙将吴继勋代文谦为留后,是时天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