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而鲁史逸焉,等于刍狗。自后司马迁作史记,凭空结撰,绝无依傍。而班固因之成汉书,然不闻太初以前尽逸子长之书也。后汉史书,自当时人主命词臣撰记,后其踵作者为纪为书凡十余家,盖人人自拟迁、固矣。范蔚宗书最晚出,不过集诸家之成,以倾液而漱芳耳。故当时雅重东观记,与迁、固二书称为三史。而外此谢、华诸书无一逸者,裴松之注三国志亦多引之,不专奉宣城也。自唐章怀太子留文学之士,同注范书于仪凤初年,上之有诏,付秘书省,自是而诸书稍稍泯矣。故五代及初唐人其类事释书,尚多援引诸家者;至六臣注文选,其引范书已什之七八;迨宋淳化中吴淑进注一字赋表,枚举谢承后汉书、张璠汉纪、续汉书,以为皆彼时所遗逸者,意其时惟东观记仅存耳。后景佑初年,余靖、王洙奉诏校范书,序其源委,胪列东观以下七种,仅载卷帙之多寡,而于章怀之注,竟不能取诸书相参对,则诸书之逸而不存,已如逝水飘风矣。
夫范书简而明,疏而不陋,史通固亟稍之,然持论之间,不无倒置。议窦武、何进之诛宦寺为违天理,责张骞、班勇之使西域为遗佛书,抑谢夷吾、李合于方术,枉董宣于酷吏,察蔡琰于列女,而且志缺艺文,赞为赘语,流观逸史,未必从同也。蔚宗与甥侄书以为体大而思精,诸序论赞笔势放纵,实天下之奇作。善乎!文中子之言曰:「古之史也辨道,今之史也耀文。」范其耀文者乎?且即以文论,而创造者难工,润色者易好,集众文而润之,范亦不得专美于后也。夫百末旨酒非不美也,乃饮醇而忘蘅杜之馨。狐裘之价千金也,而不知其成众腋。此亦失先河后海之义矣。今以蔚宗所定为正史,而谢、华诸书等诸刍狗,是以春秋尊范书,吾未之敢信也。
或曰古书之逸者多矣,即如史官所记,东汉以来其不传者何限,将按籍而补之,恐有塞破世界之忧。是又不然。夫他书可逸,惟史当补。近史文烦或可逸,古史文约尤当补。今试以谢、华诸史与范校,其阙者半,其同者半。其阙者可以传一朝之文献,其同者且可以参其是非,较其优绌,于史学庶乎其小补也。爰是检阅群书,钞蕞成帙,考核同异,间以臆断,合为八种二十一卷。遂使八百余年已湮之籍,一旦复裒然传世。日月潜曜,丽天复光,江河滔滔,归自潮汐,岂非撰着家一快事哉!第鲰生固陋,其疏略之过,未能善补,尚俟博雅君子重补其阙云尔。康熙癸巳夏五月钱唐姚之骃鲁思氏谨题于东皋之露涤斋。
例言:
一、是编采自群书,概依原本,间有大谬,辩如注言,其小疵纤误,统置阙如,不敢妄更。
一、列朝诸臣,略次前后,不尽案纪年而差之,以作史者老韩尚可同传,而儒林、循吏各归一部,原未尝沾沾序列也。
一、凡一人事迹,随得随录,亦不序其先后,盖条登缕载,固非列传体耳。
一、史体为纪、为传、为志,各有所属。今八书既亡,不能探其原帙,但以帝王及诸臣标题,而诸条丽其下。其采自诸志,无人可附者特拈数字以便寻观。
一、有同此一条,两书引用互异者,仍兼采并收,不敢妄削。
一、诸书多有从同,或嫌冗复,然参看有三善焉:补亡一,辩误二,较量行文高下三。
一、末学荒芜,既非行秘,而藏书寂寥,并鲜獭祭之功,其有阙陋,再俟增入。 荃园姚之骃识 谢承后汉书序:谢伟平之书,东汉第一良史也。东观记仿佛起居注,即应奉汉事、谯周删记,皆未尝成一家言以定之。为史定之者,自伟平始。伟平于孙吴时,为吴郡督邮,有嘉禾生部内,后迁长沙都尉。博物洽闻,下笔隽妙,撰后汉书百三十卷,可谓该矣 鸶谢书极博,凡所载忠义名卿及通贤逸士,其芳言懿矩,半为范书所遗,惟六朝词人多诵说之,故当时引用多采编中佳话。蔚宗作史,过为删除,如食海错而弃江瑶,柱操斤而遗文梓,殊可惋惜也。然为言家口实,故其轶时见他书,知文章光焰与夫忠义名卿通贤逸士之遗迹,其在天地间自不可磨灭如此。辄采缀汇钞,分为四卷。览是书者,亦尝一脔而识太牢之滋味矣。案长沙都尉余靖表作武陵太守,俟考。
分目:
祭遵 陈临 第五伦 李淑 张闳 王防 刘裕 陈正叔 严丰 包咸 郑兴 贾逵 桓谭 许庆 周穆 邓晔 邓弘 王阜 桓任 刘崇 皋弘 何汤 张佺 羊茂 刘平 刘琨 尹敏 宋均 江革 王博 黄向 陶硕 杜诗 韩崇 隐● 戴凭 邓儒 锺离意 湛重 张堪 沈景 李鸿 周敞 陈茂 陈宣 戴礼 张业 路仲翁 李敬 公孙晔 陆续 虞延 封告 虔国 谢夷吾 方储 范式 张修 孙华 孔嵩 傅贤 黄香 严翊 郑弘 陈嚣 张霸 张楷 王谭 刘陵 刁曜 周畅 百里嵩 郭丹 董宣 礼震 董春 (以上总卷九)
陈宠 张意 马融 巴祗 邓道 陈龟 孟尝 尹昆 闵贡 石苞 张稷 吴佑 邓通 宋度 宋叔平 徐防 王充 陈堪 华崧 华松 戴封 许荆 许季长 司马苞 张冀 赵晔 杜抚 许敬 广汉儒 玊况 班固 陈嚣 陈翔 冯鲂 唐羌 张青 王党 高慎 周燮 岑熙 陈楚 李焘 石□ 陈禅 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