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加免退,覆案不关三府,罪谴不蒙澄察。陛下以使者为腹心,而使者以从事为耳目,是为尚书之平,决于百石之吏,故髃下苛刻,各自为能。兼以私情容长,憎爱在职,皆竞张空虚,以要时利,故有罪者心不厌服,无咎者坐被空文,不可经盛衰,贻后王也。夫事积久则吏自重。吏安则人自静。传曰:‘五年再闰,天道乃备。’夫以天地之灵,犹五载以成其化,况人道哉!臣浮愚戆,不胜惓惓,愿陛下留心千里之任,省察偏言之奏。”
七年,转太仆。浮又以国学既兴,宜广博士之选,乃上书曰:“夫太学者,礼义之宫,教化所由兴也。陛下尊敬先圣,垂意古典,宫室未饰,干戈未休,而先建太学,进立横舍,比日车驾亲临观飨,将以弘时雍之化,显勉进之功也。
寻博士之官,为天下宗师,使孔圣之言传而不绝。旧事,策试博士,必广求详选,爰自畿夏,延及四方,是以博举明经,唯贤是登,学者精励,远近同慕。伏闻诏书更试五人,唯取见在洛阳城者。臣恐自今以往,将有所失。
求之密迩,容或未尽,而四方之学,无所劝乐。凡策试之本,贵得其真,非有期会,不及远方也。又诸所征试,皆私自发遣,非有伤费烦扰于事也。语曰:‘中国失礼,求之于野。’臣浮幸得与讲图谶,故敢越职。”帝然之。
二十年,代窦融为大司空。二十二年,坐卖弄国恩免。二十五年,徙封新息侯。
帝以浮陵轹同列,每衔之,惜其功能,不忍加罪。永平中,有人单辞告浮事者,显宗大怒,赐浮死。长水校尉樊*(儵)**[鯈]*言于帝曰:“唐尧大圣,兆人获所,尚优游四凶之狱,厌服海内之心,使天下咸知,然后殛罚。
浮事虽昭明,而未达人听,宜下廷尉,章着其事。”帝亦悔之。
论曰:吴起与田文论功,文不及者三,朱买臣难公孙弘十策,弘不得其一,终之田文相魏,公孙宰汉,诚知宰相自有体也。故曾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笾豆之事则有司存。”而光武、明帝躬好吏事,亦以课核三公,
其人或失而其礼稍薄,至有诛斥诘辱之累。任职责过,一至于此,追感贾生之论,不亦笃乎!朱浮讥讽苛察欲速之弊,然矣,焉得长者之言哉!
‘不如子。’吴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田文曰:
‘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时,属之于子乎,属之于我乎?’吴起默然良久,曰:‘属之于子矣。’田文曰:‘此乃吾所以居子上也。’吴起方乃自知不如。”武帝时,方筑朔方,公孙弘谏,以为罢弊中国。上使朱买臣难弘,发十策,弘不得一。
以光武帝明察烦刻,故引之。
天子悦,曰:“君安得长者之言而称也!”
冯鲂字孝孙,南阳湖阳人也。其先魏之支别,食菜冯城,因以氏焉。秦灭魏,迁于湖阳,为郡族姓。
王莽末,四方溃畔,鲂乃聚宾客,招豪桀,作营爎,以待所归。是时湖阳大姓虞都尉反城称兵,先与同县申屠季有仇,而杀其兄,谋灭季族。季亡归鲂,鲂将季欲还其营,道逢都尉从弟长卿来,欲执季。鲂叱长卿曰:“我与季虽无素故,士穷相归,要当以死任之,卿为何言?”遂与俱归。季谢曰:“蒙恩得全,死无以为报*(恩)*,有牛马财物,愿悉献之。”鲂作色曰:“吾老亲弱弟皆*[在]*贼城中,今日相与,尚无所顾,何云财物乎?”季臱不敢复言。鲂自是为县邑所敬信,故能据营自固。
时天下未定,而四方之士拥兵矫称者甚觽,唯鲂自守,兼有方略。光武闻而嘉之,建武三年,征诣行在所,见于云台,拜虞令。为政敢杀伐,以威信称。迁郏令。后车驾西征隗嚣,颍川盗贼髃起,郏贼延曪等觽三千余人,攻围县舍,鲂率吏士七十许人,力战连日,弩矢尽,城陷,鲂乃遁去。帝闻郡国反,即驰赴颍川,鲂诣行在所。帝案行□处,知鲂力战,乃嘉之曰:“此健令也。
所当讨击,勿拘州郡。”曪等闻帝至,皆自髡剔,负鈇锧,将其觽请罪。帝且赦之,使鲂转降诸聚落,县中平定,诏乃悉以曪等还鲂诛之。鲂责让以行军法,皆叩头曰:“今日受诛,死无所恨。”鲂曰:“汝知悔过伏罪,今一切相赦,听各反农桑,为令作耳目。”皆称万岁。是时每有盗贼,并为曪等所发,无敢动者,县界清静。
十三年,迁魏郡太守。二十七年,以高第入代赵□为太仆。中元元年,从东封岱宗,行韂尉事。还,代张纯为司空,赐爵关内侯。二年,帝崩,使鲂持节起原陵,更封杨邑乡侯,食三百五十户。永平四年,坐考陇西太守邓融,听任奸吏,策免,削爵土。六年,显宗幸鲁,复行韂尉事。七年,代阴嵩为执金吾。
鲂性矜严公正,在位数进忠言,多见纳用。十四年,诏复爵土。明年,东巡郡国,留鲂宿韂南宫。建初三年,以老病乞身,肃宗许之。其冬为五更,诏鲂朝贺,就列侯位。元和二年,卒,时年八十六。
子柱嗣,尚显宗女获嘉长公主,少为侍中,以恭肃谦约称,位至将作大匠。柱卒,子定嗣,官至羽林中郎将。定卒,无子,国除。
定弟石,袭母公主封获嘉侯,亦为侍中,稍迁韂尉。能取悦当世,为安帝所宠。
帝尝幸其府,留饮十许日,赐驳犀具□、佩刀、紫艾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