俦。其八

  钜鹿魏溥妻房氏者,慕容垂贵乡太守常山房湛女也。幼有烈操。年十六而溥遇疾,且卒,顾谓之曰:「死不足恨,但痛母老家贫,赤子蒙眇,抱怨于黄垆耳!」房垂泣而对曰:「幸承先人余训,出事君子,义在偕老,有志不从,盖其命也。今夫人在堂,弱子衤强褓,顾当以身少相感,永深长往之恨。」俄而溥卒。及将大敛,房氏操刀割左耳,投之棺中,仍曰:「鬼神有知,相期泉壤。」流血滂然,助丧者哀惧。姑刘氏辍哭谓曰:「新妇何至于此?」对曰:「新妇少年,不幸早寡,实虑父母未量至情,觊持此自誓耳。」闻知者莫不感怆。

  于时,子缉生未十旬,鞠育于后房之内,未尝出门。遂终身不听丝竹,不预座席。缉年十二,房父母仍存,于是归宁,父兄尚有异议。缉窃闻之,以启其母。房命驾,绐云他行,因而遂归。其家弗之知也。行数十里,方觉,兄弟来追,房哀叹而不反。其执意如此。训导一子,有母仪法度。缉所交游,有名胜者,则身具酒馔;有不及己者,辄屏卧不飧,须其悔谢,乃食。善诱严训,类皆如是。年六十五而终。

  缉子悦后为济阴太守,吏民立碑颂德。金紫光禄大夫高闾为其文曰:「爰及处士,遘疾夙凋,伉俪秉志,识茂行高,残形显操,誓敦久要。」溥未仕而卒,故云处士焉。

  乐部郎胡长命妻张氏者,不知何许人也。事姑王氏甚谨。太安中,京师禁酒。张以姑老且患,私为醖之,为有司所纠。王氏诣曹自首,由己私酿。张氏曰:「姑老抱患,张主家事,姑不知酿。」主司不知所处。平原王陆丽以状奏,文成义而赦之。

  平原鄃县女子孙氏男玉者,夫为零陵县人所杀。男玉追执仇人,欲自杀之。其弟止而不听。男玉曰:「女人出适,以夫为天,当亲自复雪,云何假人之手?」遂以杖殴杀之。有司处死,以闻。献文诏曰:「男玉重节轻身,以义犯法,缘情定罪,理在可原,其特恕之。」

  清河房爱亲妻崔氏者,同郡崔元孙之女也。性严明,有高节,历览书传,多所闻知。亲授子景伯、景光《九经》义,学行修明,并当世名士。景伯为清河太守,每有疑狱,常先请焉。贝丘人列子不孝,吏欲案之,景伯为之悲伤,入白其母。母曰:「吾闻闻名不如见面,小人未见礼教,何足责哉!但呼其母来,吾与之同居,其子置汝左右,令其见汝事吾,或应自改。」景伯遂召其母,崔氏处之于榻,与之共食。景伯为之温凊。其子侍立堂下,未及旬日,悔过求还。崔氏曰:「此虽颜惭,未知心愧,且可置之。」凡经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其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终以孝闻。其识度励物如此。竟以寿终。

  泾州贞女兒氏者,许嫁彭老生为妻。聘币既毕,未及成礼。兒氏率行贞淑,居贫,常自舂汲,以养父母。老生辄往逼之,女曰:「与君聘命虽毕,二门多故,未及相见,何由不禀父母,擅见陵辱!若苟行非礼,正可身死耳!」遂不肯从。老生怒而刺杀之,取其衣服。女尚能言,临死谓老生曰:「生身何罪,与君相遇!我所以执节自固者,宁更有所邀,正欲奉给君耳。今反为君所杀,若魂灵有知,自当相报。」言终而绝。老生持女衣服珠缨,至其叔宅,以告。叔曰:「此是汝妇,奈何杀之,天不祐汝!」遂执送官。太和七年,有司劾以死罪。诏曰:「老生不仁,侵陵贞淑,原其强暴,便可戮之,而女守礼履节,没身不改,虽处草莽,行合古迹。宜赐美名,以显风操,其标墓旌善,号曰'贞女'」。

  姚氏妇杨氏者,阉人苻承祖姨也。家贫。及承祖为文明太后所宠贵,亲姻皆求利润,唯杨独不欲。常谓其姊曰:「姊虽有一时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姊每遗其衣服,多不受。强与之,则云:「我夫家世贫,好衣美服则使人不安。」与之奴婢,云:「我家无食,不能供给。」终不肯受。常著破衣,自执劳事。时受其衣服,多不著,密埋之。设有著者,污之而后服。承祖每见其寒悴,深恨其家,谓不供给之。乃启其母曰:「今承祖一身,何所乏少,而使姨如是?」母具以语之。承祖乃遣人乘车往迎之,则厉志不起。遣人强辇于车上,则大哭言:「尔欲杀我也!」由是苻家内外,皆号为痴姨。及承祖败,有司执其二姨至殿庭致法,以姚氏妇衣裳弊陋,特免其罪。其识机,虽吕嬃亦不如也。

  荥阳京县人张洪祁妻刘氏者,年十七夫亡。遗腹生一子,三岁又没。其舅姑年老,朝夕奉养,率礼无违。兄矜其少寡,欲夺嫁之,刘自誓不许,以终其身。

  陈留董景起妻张氏者,景起早亡,张时年十六,,痛夫少丧,哀伤过礼,蔬食长斋。又无兒息,独守贞操,期以阖棺。乡曲高之,终见标异。

  渔阳太守阳尼妻高氏者,勃海人也。学识有文翰,孝文敕令入侍后宫。幽后表启,悉其辞也。

  荥阳史映周妻耿氏者,同郡耿氏女也。年十七,适于映周。太和二十三年,映周卒,耿氏恐父母夺其志,因葬映周,哀哭而殒。见者莫不悲叹。属大使观风,以状具上,诏标门闾。

  任城国太妃孟氏者,钜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