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擢用之。既策问讫,博士不能时定臧否。祭酒元善怪问之,晖远曰:「江南、河北,义例不同,博士不能遍涉。学生皆持其所短,称己所长;博士各各自疑,所以久而不决也。」祭酒因令晖远考定之,晖远揽笔便下,初无疑滞。或有不服者,晖远问其所传义疏,辄为始末诵之,然后出其所短。自是无敢饰非者。所试四五百人,数日便决。诸儒莫不推其通博,皆自以为不能测也。寻奉诏预修令式。文帝尝谓群臣曰:「自古天子有女乐乎?」杨素以下,莫知所出,遂言无女乐。晖远曰:「臣闻'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此即王者房中之乐,著于《雅》《颂》,不得言无。」帝大悦。仁寿中,卒官,朝廷嗟惜焉,赗赙甚厚,赠员外散骑常侍。

  马光,字荣伯,武安人也。少好学,从师数十年,昼夜不息,图书谶纬,莫不毕览。尤明《三礼》,为儒者所宗。

  隋开皇初,征山东义学之士,光与张仲让、孔笼、窦仕荣、张买奴、刘祖仁等俱至,并授太学博士,时人号为六儒。然皆鄙野无仪范,朝廷不之贵也。仕荣寻病死。仲让未几告归乡里,著书十卷,自云:「此书若奏,必为宰相。」又数言玄象事。州县列上,竟坐诛。孔笼、张买奴、刘祖仁未几亦被谴亡。唯光独存。

  尝因释奠,帝亲幸国子学,王公已下毕集,光升坐讲《礼》,启发章门。已而诸儒生以次论难者十余,皆当时硕学。光剖析疑滞,虽辞非俊辩,而《礼》义弘赡。论者莫测其浅深,咸共推服。上嘉而劳焉。山东《三礼》学者,自熊安生后,唯宗光一人。初教授瀛、博间,门徒千数,至是多负笈从入长安。后数年,丁母忧归乡里,以疾卒于家。

  刘焯,字士元,信都昌亭人也。犀额龟背,望高视远,聪敏沉深,弱不好弄。少与河间刘炫结盟为友,同受《诗》于同郡刘轨思,受《左传》于广平郭懋,尝问《礼》于阜城熊安生,皆不卒业而去。武强交津桥刘智海家,素多坟籍,焯就之读书,向经十载,虽衣食不继,晏如也。遂以儒学知名,为州博士。

  隋开皇中,刺史赵煚引为从事。举秀才,射策甲科。与著作郎王劭同修国史,兼参议律历。仍直门下省,以待顾问。俄除员外将军。后与诸儒于秘书省考定群言。因假还乡里,县令韦之业引为功曹。寻复入京,与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国子祭酒苏威、元善、博士萧该、何妥、太学博士房晖远、崔崇德、晋王文学崔赜等,于国子共论古今滞义,前贤所不通者。每升坐,论难锋起,皆不能屈。杨素等莫不服其精博。六年,运洛阳《石经》至京师,文字磨灭,莫能知者。奉敕与刘炫二人论义,深挫诸儒,咸怀妒恨。遂为飞章所谤,除名。

  于是优游乡里,专以教授著述为务,孜孜不倦。贾、马、王、郑所传章句,多所是非。《九章算术》、《周髀》、《七曜历书》十余部,推步日月之经,量度山海之术,莫不核其根本,穷其秘奥。著《稽极》十卷,《历书》十卷,《五经述议》,并行于世。刘炫聪明博学,名亚于焯,故时人称二刘焉。天下名儒后进,质疑受业,不远千里而至者,不可胜数。论者以为数百年已来,博学通儒无能出其右者。然怀抱不旷,又啬于财。不行束脩者,未尝有所教诲,时人以此少之。

  废主子勇闻而召之,未及进谒,诏令事蜀王。非共好也,久之不至。王闻而大怒,遣人枷送于蜀,配之军防。其后典校书籍。王以罪废,焯又与诸儒修定礼、律,除云骑尉。炀帝即位,迁太学博士,俄以品卑去职。数年,复被征以待顾问。因上所著《历书》,与太史令张胄玄多不同,被驳不用。卒,刘炫为之请谥,朝廷不许。

  刘炫,字光伯,河间景城人也。少以聪敏见称。与信都刘焯闭户读书,十年不出。炫眸子精明,视日不眩,强记默识,莫与为俦。左画圆,右画方,口诵,目数,耳听,五事同举,无所遗失。周武帝平齐,瀛州刺史宇文亢召为户曹从事。后刺史李绘署礼曹从事,以吏干知名。

  隋开皇中,奉敕与著作郎王劭同修国史,俄直门下省,以待顾问。又诏诸术者修天文律历,兼于内史省考定群言。内史令博陵李德林甚礼之。炫虽遍直三省,竟不得官,为县司责其赋役。炫自陈于内史,内史送诣吏部。尚书韦世康问其所能,炫自为状曰:「《周礼》、《礼记》、《毛诗》、《尚书》、《公羊》、《左传》、《孝经》、《论语》,孔、郑、王、何、服、杜等注,凡十三家,虽义有精粗,并堪讲授;《周易》、《仪礼》、《谷梁》用功差少;史子文集,嘉言故事,咸诵于心;天文、律历,穷核微妙。至于公私文翰,未尝假手。」吏部竟不详试。然在朝知名之士十余人,保明炫所陈不谬,于是除殿内将军。时牛弘奏购求天下遗逸之书,炫遂伪造书百余卷,题为《连山易》、《鲁史记》等,录上送官,取赏而去。后有人讼之,经赦免死,坐除名。归于家,以教授为务。废太子勇闻而召之。既至京师,敕令事蜀王秀,迁延不往。秀大怒,枷送益州。既而配为帐内,每使执仗为门卫。俄而释之,典校书史。炫因拟屈原《卜居》为《筮涂》以自寄。及秀废,与诸儒修定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