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晓,得二三升,置诸浴斛,使人裸卧浴斛中,号叫宛转。帝与绰临观,喜噱不已。谓绰曰:「如此乐事,何不早驰驿奏闻?」绰由是大为后主宠,拜大将军,朝夕同戏。

  韩长鸾间之,除齐州刺史。将发,长鸾令绰亲信诬告其反,奏云:「此犯国法,不可赦。」后主不忍显戮,使宠胡何猥萨后园与绰相扑,扼杀之。瘗于兴圣佛寺,经四百余日乃大敛,颜色毛发皆如生。俗云五月五日生者,脑不坏。

  绰兄弟皆呼父为兄兄,嫡母为家家,乳母为姊姊,妇为妹妹。

  齐亡,妃郑氏为周武帝所幸,请葬绰,敕所司葬于永平陵北。

  琅邪王俨字仁威,武成第三子也。初封东平王,拜开府、侍中、中书监、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中丞。迁大司徒、尚书令、大将军、录尚书事、大司马。

  魏氏旧制,中丞出,千步清道,与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遥住车,去牛顿轭于地,以待中丞过。其或迟违,则赤棒棒之。自都鄴后,此仪浸绝。武成欲雄宠俨,乃使一依旧制。俨初从北宫出,将上中丞,凡京畿步骑,领军之官属,中丞之威仪,司徒之卤簿,莫不毕备。帝与胡后在华林园东门外,张幕隔青纱步障观之。遣中贵骤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帝大笑,以为善。更敕令驻车,传语良久,观者倾京邑。

  俨恆在宫中,坐含章殿以视事,诸父皆拜焉。帝幸并州,俨恆居守。每送驾,或半路,或至晋阳乃还。王师罗尝从驾,后至,武成欲罪之。辞曰:「臣与第三子别,留连不觉晚。」武成忆俨,为之下泣,舍师罗不问。俨器服玩饰皆与后主同,所须悉官给。于南宫尝见新冰绿李,还,怒曰:「尊兄已有,我何意无?」从是,后主先得新奇,属官及工匠必获罪。太上、胡后犹以为不足。俨尝患喉,使医下针,张目不瞬。又言于帝曰:「阿兄软,何能率左右!」帝每称曰:「此黠兒也,当有所成。」以后主为劣,有废立之意。武成崩,改封琅邪。俨以和士开、骆提婆等奢恣,盛修第宅,意甚不平。尝谓曰:「君等所营宅,早晚当就,何太迟也?」二人相谓曰:「琅邪王眼光弈弈,数步射人,向者暂对,不觉汗出。天子门奏事,尚不然。」由是忌之。

  武平二年,出俨居北宫,五日一朝,不复得无时见太后。四月,诏除太保,余官悉解,犹带中丞,且京畿。以北城有武库,欲移俨于外,然后夺其兵权。书侍御史王子宜与俨左右开府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说俨曰:「殿下被疏,正由士开间构,何可出北宫,入百姓丛中也?」俨谓侍中冯子琮曰:「士开罪重,兒欲杀之。」子琮心欲废帝而立俨,因赞成其事。俨乃令子宜表弹士开罪,请付禁推。子琮杂以他文书奏之,后主不审省而可之。俨诳领军厍狄伏连曰:「奉敕,令领军收士开。」伏连以谘子琮,且请覆奏。子琮曰:「琅邪王受敕,何须重奏。」伏连信之,伏五十人于神兽门外,诘旦,执士开送御史。俨使冯永洛就台斩之。

  俨徒本意唯杀士开。及是,因逼俨曰:「事既然,不可中止。」俨遂率京畿军士三千余人,屯千秋门外。帝使刘桃枝将禁兵八十人召俨。桃枝遥拜,俨命反缚,将斩之,禁兵散走。帝又使冯子琮召俨。俨辞曰:「士开昔来实合万死,谋废至尊,剃家家头使作阿尼,故拥兵马,欲坐着孙凤珍宅上。臣为是,矫诏诛之。尊兄若欲杀臣,不敢逃罪;若放臣,愿遣姊姊来迎臣,臣即入见。」姊姊即陆令萱也,俨欲诱出杀之。令萱执刀帝后,闻之战栗。又使韩长鸾召俨。俨将入,刘辟强牵衣谏曰:「若不斩提婆母子,殿下无由得入。」广宁、安德二王适从西来,欲助成其事,曰:「何不入?」辟强曰:「人少。」安德王顾众而言曰:「孝昭杀杨遵彦,止八十人,今乃数千,何言人少?」后主泣启太后曰:「有缘,更见家家,无缘,永别。」乃急召斛律光,俨亦召之。光闻杀士开,抚掌大笑曰:「龙子作事,固自不似凡人。」入见后主于永巷。帝率宿卫者步骑四百,授甲将出。光曰:「小兒辈弄兵,与交手,即乱。鄙谚云:'奴见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门,琅邪必不敢动。」皮景和亦以为然,后主从之。光步道,使人走出曰:「大家来。」俨徒骇散。帝驻马桥上,遥呼之,俨犹立不进。光就谓曰:「天子弟杀一汉,何苦?」执其手,强引以前。请帝曰:「琅邪王年少,肠肥脑满,轻为举措,长大自不复然,愿宽其罪。」帝拔俨带刀环,乱筑辫头,良久乃释之。收伏连及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于后园,帝亲射之而后斩,皆支解,暴之都街下。文武职吏,尽欲杀之。光以皆勋贵子弟,恐人心不安,赵彦深亦云「《春秋》责帅」,于是罪之各有差。俨之未获罪也。鄴北城有白马佛塔,是石季龙为澄公所作。俨将修之,巫曰:「若动此浮图,此城失主。」不从,破至第二级,得白蛇,长数丈,回旋失之。数旬而败。

  自是,太后处俨于宫内,食必自尝之。陆令萱说帝曰:「人称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根表,殆非人臣。自专杀以来,常怀恐惧,宜早为计。」何洪珍与和士开素善,亦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