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逾月即吉。齐之君臣,皆已鸣玉盈庭,彪行人,何容独以衰服间衣冠之中?我皇处谅暗以来,百官听于冢宰,卿岂得以此方彼也?」昭明乃摇膝而言曰:「三皇不同礼,亦安知得失所归。」淹言:「若如来谈,卿以虞舜、高宗为非也?」昭明相顾笑曰:「非孝者,宣尼有成责,行人亦弗敢言。使人唯赍袴褶,不可以吊,幸借衣飖,以申国命。今为魏朝所逼,还南日,必得罪本朝。」淹言:「彼有君子也,卿将命折中,还南日,应有高赏。若无君子也,但令有光国之誉,虽非理得罪,亦复何嫌。南史、董狐,自当直笔。」既而敕送衣飖给昭明等,明旦引入,皆令文武尽哀。后正佐郎。

  其后,齐遣其散骑常侍庾荜、散骑侍郎何宪、主书邢宗庆等来聘,孝文敕淹接于外馆。宗庆语淹言:「南北连和既久,而比弃信绝好,为利而动,岂是大国善邻之义?」淹言:「夫为王者不拘小节,岂得眷眷守尾生之信!且齐先主历事宋朝,当应便尔欺夺?」宗庆、庾荜及从者皆相顾失色。何宪知淹昔从南入,以手掩目曰:「卿何不作于禁而作鲁肃?」淹言:「我舍逆效顺,欲追踪陈、韩,何于禁之有!」宪亦不对。

  王肃之至,銮舆行幸。肃多扈从,敕淹将引,若有古迹,皆使知之。行到朝歌,肃问:「此是何城?」淹言:「纣都朝歌城。」肃言:「故应有殷之顽人。」淹言:「昔武王灭纣,悉居河洛,中因刘、石乱华,仍随司马东度。」肃知淹寓青州,乃笑谓曰:「青州何必无其余种。」淹以肃本隶徐州:「若言青州,本非其地,徐州间今日重来,非所知也。」肃遂伏马上掩口笑,顾谓侍御史张思宁曰:「向聊因戏言,遂致辞溺。」思宁驰马以闻,孝文大悦,谓彭城王勰曰:「淹此段足为制胜。」舆驾至洛,肃因侍宴,帝戏肃曰:「近者行次朝歌,闻成淹共卿殊有往复,卿试重叙之。」肃言:「臣于朝歌失言,一之已甚,岂宜再说。」遂大笑。肃又言淹才词,宜应叙进。帝言:「若因此进淹,恐辱卿转甚。」肃言:「臣屈己达人,正可显臣之美。」帝曰:「卿为人所屈,欲求屈己之名,复于卿大优。」肃言:「淹既蒙进,臣得屈己申人,此所谓陛下惠而不费。」遂酣笑而止。赐淹龙厩上马一匹,并鞍勒宛具,朝服一袭。转谒者仆射。

  时迁都,帝以淹家贫,敕给事力,送至洛阳,使与家累相随。及车驾济淮,敕征淹。淹于路左请见,曰:「敌不可小,愿圣明保万全之策。伏闻发洛已来,诸有谏者,解官夺职,恐非圣明纳下之义。」帝优而容之。

  帝幸徐州,敕淹与闾龙驹专主舟楫,将汎泗入河,溯流还洛。军次磝碻,淹以黄河浚急,虑有倾危,乃上疏陈谏。帝敕淹曰:「朕以恆、代无运漕之路,故京邑人贫。今移都伊、洛,欲通运四方。黄河急浚,人皆难涉,我因此行乘流,所以开百姓之心。知卿诚至而不得相纳。」赐骅骝马一匹,衣冠一袭。除羽林监、主客令。

  于时宫殿初构,运材日有万计。伊、洛流澌,苦于厉涉。淹遂启求敕都水造浮航。帝赏纳之,意欲荣淹于众。朔旦受朝,百官在位,乃赐帛百匹,知左右二都水事。景明三年,出除平阳太守。还朝,病卒,赠光州刺史,谥曰定。

  子宵,字景鸾,好为文咏,坦率多鄙俗,与河东姜质等朋游相好,诗赋间起,知音之士所共嗤笑。卒于书侍御史。

  范绍,字始孙,燉皇龙勒人也。少聪敏。年十二,父命就学,师事崔光。以父忧废业。母又诫之曰:「汝父卒日,令汝远就崔生,希有成立。今已过期,宜遵成命。」绍还赴学。太和初,充太学生,转算生,颇涉经史。孝文选为门下通事令史,迁录事,掌奏文案。帝善之,又为侍中李冲、黄门崔光所知。帝曾谓近臣曰:「崔光从容,范绍之力。」后朝廷有南讨计,发河北数州田兵,通缘淮戍兵合五万余人,广开屯田。八座奏绍为西道六州营田大使,加步兵校尉。绍勤于劝课,频岁大获。又诏与都督、中山王英论攻钟离。绍观其城隍,恐不可陷,劝令班师,英不从。绍还,具以状奏闻。俄而英败。后历位并州刺史、太常卿。庄帝初,遇害河阴。

  刘桃符,中山卢奴人也。生不识父,九岁丧母。性恭谨,好学。举孝廉,射策甲科。历碎职,累迁中书舍人。以勤明见知,久不迁职。宣武谓曰:「扬子云为黄门,顿历三世。卿居此任始十年,不足辞也。」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居边贪秽,宣武频诏桃符慰喻之。桃符还,具称益宗老耄,而诸子非理处物。宣武后欲代之。恐其背叛,拜桃符东豫州刺史,与后将军李世哲领众袭益宗。语在《益宗传》。桃符善恤蛮左,为人吏所怀。久之,徵还。病卒,赠洛州刺史。

  鹿悆,字永吉,济阴乘氏人也。祖寿兴,沮渠氏库部郎。父生,再为济南太守,有政绩。献文嘉其能,特徵赴季秋马射,赐以骢马,加以青服,彰其廉洁。时三齐始附,人怀苟且,蒲博终朝,颇废农业。生立制断之,闻者嗟善。后卒于淮阳太守,追赠兗州刺史。悆好兵书、阴阳、释氏之学,彭城王勰召为馆客。尝诣徐州,马疲,附船而至大梁。夜睡,者上岸,窃禾四束饲马。船行数里,悆觉,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