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闻庄帝见害,京师不守,遂与父兄据信都起兵。尔硃世隆从叔殷州刺史羽生,率五千人掩至龙尾坂。昂将十余骑,不擐甲而驰之。乾城守,绳下五百人追救,未及而昂已交兵,羽生败走。昂马槊绝世,左右无不一当百,时人比之项籍。神武至信都,开门奉迎。昂时在外略地,闻之,以乾为妇人,遗以布裙。神武使世子澄以子孙礼见之,昂乃与俱来。后废帝立,除冀州刺史以终其身。仍为大都督,率众从神武破尔硃兆于广阿。又讨四胡于韩陵。昂自领乡人部曲王桃汤、东方老等三千人,神武将割鲜卑兵千余人共相参合。对曰:「敖曹所将部曲,练习已久,不烦更配。」神武从之。及战,神武军小却,兆等方乘之。昂与蔡俊以千骑自栗园出,横击,兆军大败。是日,微昂等,神武几殆。太昌初,始之冀州。寻加侍中、开府,进爵为侯。及兄乾被杀,乃将十余骑奔晋阳。神武向洛阳,令昂为前驱。武帝入关中,昂率五百骑倍道兼行,至崤、陕,不及而还。寻行豫州刺史。天平初,除侍中、司空公。昂以兄乾薨此位,固辞不拜,转司徒公。好著小帽,世因称司徒帽。

  神武以昂为西南道大都督,径趣商、洛。昂度河祭河伯曰:「河伯,水中之神;高敖曹,地上之虎。行经君所,故相决醉。」时山道峻阻,巴寇守险,昂转斗而进,莫有当锋。遂克上洛,获西魏洛州刺史泉GC并将数十人,欲入蓝田关。会窦泰失利,神武召昂。昂不忍弃众,力战全军而还。时昂为流矢所中,创甚,顾左右曰:「吾死无恨,恨不见季式作刺史耳!」神武闻之,驰驿启季式为济州刺史。

  昂还,复为军司、大都督,统七十六都督,与行台侯景练兵于武牢。御史中尉刘贵时亦率众在焉。昂与北豫州刺史郑严祖握槊,贵召严祖,昂不时遣,枷其使。使者曰:「枷时易,脱时难。」昂使以刀就枷刎之,曰:「何难之有?」贵不敢校。明日,贵与昂坐,外白河役夫多溺死。贵曰:「头钱价汉,随之死。」昂怒,拔刀斫贵。贵走出还营,昂便鸣鼓会兵攻之。侯景与冀州刺史万俟受洛解之乃止。时鲜卑共轻中华朝士,唯怿昂。神武每申令三军,常为鲜卑言;昂若在列时,则为华言。昂尝诣相府,欲直入,门者不听,昂怒,引弓射之。神武知而不责。性好为诗,言甚陋鄙,神武每容之。元年,进封京兆郡公,与侯景等同攻独孤信于金墉。与周文帝战,败于芒阴,死之。

  是役也,昂使奴京兆候西军。京兆于傅婢强取昂佩刀以行,昂执杀之。京兆曰:「三度救公大急,何忍以小事赐杀?」其夜,梦京兆以血涂己。寤而怒,使折其二胫。时刘桃棒在勃海,亦梦京兆言诉得理,将公付贼。桃棒知昂必死,遽奔焉。昂心轻敌,建旗盖以陵阵,西人尽锐攻之,一军皆没。昂轻骑东走河阳城,太守高永洛先与昂隙,闭门不受。昂仰呼求绳,又不得,拔刀穿阖,未彻,而追兵至。伏于桥下。追者见其从奴持金带,问昂所在,奴示之。昂奋头曰:「来,与尔开国公!」追者斩之以去。先是,昂梦为此奴所杀,以告卢武,将杀之。武谏乃止,果及难。时年四十八。桃棒会丧于路。神武闻之,如丧肝胆,杖永洛二百。西魏赏斩昂首者布绢万段,岁岁稍与之,周亡犹未充。赠太师、大司马、太尉公、录尚书事、冀州刺史,谥曰忠武。西魏寻归敖曹首,犹可识。

  先是,有鹊巢于庭中地上,家人怪之,及其首函至,置正当巢处。葬后,其妻张氏常见敖曹夜来旦去,有若生平。傍人莫见,唯犬随而吠之,岁余乃绝。其故吏东方老为南兗州刺史,追慕其恩,为立祠庙。灵像既成,头上坼裂,改而更作,裂如初,见者咸称神异。

  子突骑嗣,早卒。文襄复亲简昂诸子,以第三子道额嗣。皇建初,追封昂永昌王,以道额袭。武平末,开府仪同三司。入周,为仪同大将军。隋开皇中,卒于黄州刺史。

  昂弟季式,字子通,亦有胆气。太昌初,累迁尚食典御,寻加骠骑大将军。天平中,为济州刺史。季式兄弟贵盛,并有勋于时,自领部曲千余人,马八百疋,衣甲器仗皆备,故能追督境内贼盗,多致克捷。时濮阳人杜灵椿等,又阳平路叔文徒党各为乱,季式并讨平之。有客尝谓季式曰:「濮阳、阳平乃是畿内,何忽遣私军远战?」季式曰:「我与国家同安危,岂有见贼不讨之理?若以此获罪,吾亦无恨。」

  芒山之败,所亲部曲请季式奔梁。季式曰:「吾兄弟受国厚恩,与高王共定天下,一旦倾危而亡之,不义。」是役也,兄昂殁焉。兴和中,行晋州事。解州,仍镇永安。季式兄慎以武牢叛,遣信报季式。季式奔告神武,神武待之如初。武定中,除侍中,寻加冀州大中正、都督。以前后功,加仪同三司。天保初,封乘氏县子。寻迁太常卿。仍为都督,随司徒潘乐征江、淮间。为私使乐人于边境交易,还京,坐被禁止。寻赦之。四年夏,发疽卒。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曰恭穆。

  季式豪率好酒,又恃举家勋功,不拘检节。与光州刺史李元忠生平游款。在济州夜饮,忆元忠,开城门,令左右乘驿马持一壶酒往光州劝之。朝廷知而容之。兄慎叛后,少时解职。黄门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