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为豪民占以种艺,水无所居积,故数有水旱,士选与彻理力开复之。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建康。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伪立名号,聚众至万余。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望退缩不肯战,守吏又因以扰良民,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托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其所为。至赣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语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进至兴国县,去贼巢不百里,命择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请自效,不数日遂擒贼魁,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报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董公上功簿邪?”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不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知体而不伐。拜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凛然有大臣风。入佥枢密院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天下望之,而已多病,遂以属之士选。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国,远冒烟瘴,及至,未战,士卒死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谿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担以达。一夫致粟八斗,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选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今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然后聚粮选兵,视时而动。岂得轻用一人妄言,而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士选犹明辨不止,侍从皆为之战忄栗,帝曰:“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以言受罪,臣之所当。他日以不言罪臣,臣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之以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旌直言,始为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久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号廉介,自门生部曲,无敢持一毫献者。治家甚严,而孝弟尤笃。时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其礼敬贤士尤至。在江西,以属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得吴澄而师之,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诸老儒及西蜀遗士,皆以书院之禄起之,使以所学教授。迁南行台,又招汲子集与俱,后又得范梈等数人,皆以文学大显于时。故世称求贤荐士,亦必以董氏为首。晚年好读《易》,淡然终其身。每一之官,必卖先业田庐为行赀,故老而益贫,子孙不异布衣之士,仕者往往称廉吏云。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守悫,侍正府判官;守思,知威州。
  ○张弘范
  张弘范,字仲畴,柔第九子也。善马槊,颇能为歌诗。年二十时,兄顺天路总管弘略上计寿阳行都,留弘范摄府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所过肆暴,弘范杖遣之,入其境无敢犯者。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从亲王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柔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汝无怠心,则兵必致死。主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弘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弘范。弘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奇兵来袭,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突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惩璮尽专兵民之权,故能为乱,议罢大籓子弟之在官者,弘范例罢。
  至元元年,弘略既入宿卫,帝召见,意其兄弟有可代守顺天者,且念弘范有济南之功,授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漂没庐舍,租税无从出,弘范辄免之。朝廷罪其专擅,弘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廷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有恆收,非陛下大仓库乎!”帝曰:“知体,其勿问。”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朝廷以益都兵乃李璮所教练之卒,勇悍难制,故命领之。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弘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坐视,无御之者。而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贩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弘范兵千人戍万山。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皆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弘范曰:“吾与诸君在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