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有谬误之愆,天为作妖。而诸公卿媚上以求爱,困民以求饶,导君於不义,败政於淫俗,臣窃为痛心。今邻国交好,四边无事,当务息役养士,实其廪库,以待天时。而更倾动天心,骚扰万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国养民之术也。
臣闻吉凶在天,犹影之在形,响之在声也,形动则影动,形止则影止,此分数乃有所系,非在口之所进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赏轻而罚重,政刑错乱,民力尽於奢侈,目眩於美色,志浊於财宝,邪臣在位,贤哲隐藏,百姓业业,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忧。汉所以强者,躬行诚信,听谏纳贤,惠及负薪,躬请岩穴,广采博察,以成其谋。此往事之明证也。
近者汉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纲纪,晋有其政。又益州危险,兵多精强,闭门固守,可保万世,而刘氏与夺乖错,赏罚失所,君恣意於奢侈,民力竭於不急,是以为晋所伐,君臣见虏。此目前之明验也。
臣闇於大理,文不及义,智慧浅劣,无复冀望,窃为陛下惜天下耳。臣谨奏耳目所闻见,百姓所为烦苛,刑政所为错乱,愿陛下息大功,损百役,务宽荡,忽苛政。
又武昌土地,实危险而塉确,非王都安国养民之处,船泊则沈漂,陵居则峻危,且童谣言:“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臣闻翼星为变,荧惑作妖,童谣之言,生於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
臣闻国无三年之储,谓之非国,而今无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责也。而诸公卿位处人上,禄延子孙,曾无致命之节,匡救之术,苟进小利於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为君计也。自从孙弘造义兵以来,耕种既废,所在无复输入,而分一家父子异役,廪食日张,畜积日耗,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莫之恤也。
民力困穷,鬻卖儿子,调赋相仍,日以疲极,所在长吏,不加隐括,加有监官,既不爱民,务行威势,所在骚扰,更为烦苛,民苦二端,财力再耗,此为无益而有损也。愿陛下一息此辈,矜哀孤弱,以镇抚百姓之心。此犹鱼鳖得免毒螫之渊,鸟兽得离罗网之纲,四方之民襁负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国存焉。
臣闻五音令人耳不聪,五色令人目不明,此无益於政,有损於事者也。自昔先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米有畜积,货财有馀。先帝崩后,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闻织络及诸徒坐,乃有千数,计其所长,不足为国财,然坐食官廪,岁岁相承,此为无益,愿陛下料出赋嫁,给与无妻者。如此,上应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
臣闻殷汤取士於商贾,齐桓取士於车辕,周武取士於负薪,大汉取士於奴仆。
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其功德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颜色而取好服、捷口、容悦者也。臣伏见当今内宠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辅国匡时,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愿陛下简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镇方外,公卿尚书,务脩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尽其忠,拾遗万一,则康哉之歌作,刑错之理清。愿陛下留神思臣愚言。
时殿上列将何定佞巧便辟,贵幸任事,凯面责定曰:“卿见前后事主不忠,倾乱国政,宁有得以寿终者邪!何以专为佞邪,秽尘天听?宜自改厉。不然,方见卿有不测之祸矣。”定大恨凯,思中伤之,凯终不以为意,乃心公家,义形於色,表疏皆指事不饰,忠恳内发。
建衡元年,疾病,皓遣中书令董朝问所欲言,凯陈:“何定不可任用,宜授外任,不宜委以国事。奚熙小吏,建起浦里田,欲复严密故迹,亦不可听。姚信、楼玄、贺卲、张悌、郭逴、薛莹、滕脩及族弟喜、抗,或清白忠勤,或姿才卓茂,皆社稷之桢幹,国家之良辅,愿陛下重留神思,访以时务,各尽其忠,拾遗万一。”
遂卒,时年七十二。
子祎,初为黄门侍郎,出领部曲,拜偏将军。凯亡后,入为太子中庶子。右国史华覈表荐祎曰:“祎体质方刚,器幹强固,董率之才,鲁肃不过。及被召当下,径还赴都,道由武昌,曾不回顾,器械军资,一无所取,在戎果毅,临财有节。夫夏口,贼之冲要,宜选名将以镇戍之,臣窃思惟,莫善於祎。”
初,皓常衔凯数犯颜忤旨,加何定谮构非一,既以重臣,难绳以法,又陆抗时为大将在疆埸,故以计容忍。抗卒后,竟徙凯家於建安。
或曰宝鼎元年十二月,凯与大司马丁奉、御史大夫丁固谋,因皓谒庙,欲废皓立孙休子。时左将军留平领兵先驱,故密语平,平拒而不许,誓以不泄,是以所图不果。太史郎陈苗奏皓久阴不雨,风气回逆,将有阴谋,皓深警惧云。
予连从荆、扬来者得凯所谏皓二十事,博问吴人,多云不闻凯有此表。又按其文殊甚切直,恐非皓之所能容忍也。或以为凯藏之箧笥,未敢宣行,病困,皓遣董朝省问欲言,因以付之。虚实难明,故不著于篇,然爱其指擿皓事,足为后戒,故钞列于凯传左云。
皓遣亲近赵钦口诏报凯前表曰:“孤动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谏非也。
又建业宫不利,故避之,而西宫室宇摧朽,须谋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凯上疏曰:臣窃见陛下执政以来,阴阳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