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阴阳之报,亦岂可逃也!』上又曰:『有政事,则岂特人得其所,鸟兽鱼鳖,无不咸若。』上曰:『尧舜之时,凤凰来仪,自不足怪。』
  熙宁六年十一月,吏有不附新法,介甫欲深罪之,上不可。介甫固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介甫曰:『祁寒暑雨,民犹有怨咨者,岂足顾也!』上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邪!』
  熙宁二年,上曰:『朕每思祖宗百战得天下,今以一州生灵,付一庸人,尝痛心疾首。』
  上事慈圣至诚极孝,所以娱悦后无不至,在宫中,从后行,必自扶掖,视膳定省唯谨。后尝幸金明池,豫为百宝船,其日,驰以上寿。上谦冲退托,去华务实,终身不受尊号,帝王之盛德也。熙宁二年,上谓执政曰:『尊号于朕,一无加损,虽加百字,奚益?』
  元丰三年,诏曰:『朕惟皇以道,帝以德,王以业,各因时制名,用配其实。朕承祖宗之休,宅士民之上,凡虚文繁礼,悉已革去。而近司t辟,犹或时以称号见请,虽出于归美报上之忠,然非朕所以若稽先王之意。自今每遇大礼,罢上尊号。』
  元丰元年十一月,宰臣吴等云:『功臣非古,陛下即位,上徽号至数十而不许。臣等何功,乃例蒙恩数,乞于衔位中减罢。』诏如其请。
  元丰四年五月,有上书乞慎择守令者,上谓辅臣曰:『天下守令,众至千余人,其才难以讨。立法于此,使象之于彼,从之则为是,倍之则为非,以此进退,方有准的,所谓朝廷有政也。如汉黄霸,妄为条教,以干名誉,在所当治,而反增秩赐金。夫家自为政,人自为俗,先王之所必诛,变风变雅,诗人所刺。朝廷为一好恶,定国是,守令虽众,沙汰数年,自当得人也。』
  五年二月,上曰:『刺史县令,治民为最近,汉自刺史有入三公者,盖重其任耳。今之藩郡,不过数十,往往多不得人,则县令可知也。自今更宜慎择。』
  元丰五年五月,上谓辅臣曰:『虽周之盛时,亦以为才难,唯能以道泛观,不拘流品,随材任使,则取人之路广。苟不称职,便可黜退,不可谓已与之官禄,反以系吝,而难于用法。如臣下有劳,朝廷见知,虽有过失,亦当宽贷,如吴居厚使京东,治财数百万,设有失陷官钱二三千缗,其功自可除过。故律有议劳议贤之法,亦周之八柄诏王之遗意也。然有司议罪,自当官守,诛宥则系主断,如此则用人之道无难矣。』韩绛尝言:『陛下临御以来,内则讲求典礼,总一制度,流斡财币,总核庶狱。外则团结兵将,讨伐违傲,开拓疆境,经制边用。凡所措置,悉该圣虑,一有奏禀,皆出宸断。』上曰:『朕观三代以至唐,未有百年之间无患难者。国家承祖宗之业,升平如此,朕嗣守大器,日夜恐惧,以思为治之道,无如择人。』又曰:『将帅最难得人,唐三百年中,惟一郭子仪耳。朕观其人本应武举。』因诵杜牧诗云:『未如终始郭汾阳』,嗟叹久之。
  元丰中,辅臣论及人材,上曰:『人材固有小大,若古之立功名者,管仲之于齐,商鞅之于秦,吴起之于楚,皆使政令必行,若于道,则未也。傅说之于商,周公之于周,可谓尚道德,而兼功名者也。人臣但能言道德,而不以功名之实,亦无补于 【明抄本有『世』字。】 事。』
  谏官杨绘言:『向传范,后族,不当守郓领安抚使。』彦博曰:『传范累典郡,非缘外戚。』上曰:『得谏官如此敢言,甚好,可以止他妄求者。』九月,辅臣有言将帅宜置副贰者,上曰:『人之忌能者众,今举所知,不过取其出己下者,非有至诚恻怛之心,为朝廷立事也。』
  神宗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嘉佑八年五月,始听讲于东宫,天资好学,寻绎访问,至日昃。内侍言,恐饥,当食。上曰:『听读方乐,岂觉饥耶?』英宗以上读书太多,尝遣内侍止之。当讲读,正衣冠,拱手,虽大暑,未尝使人挥扇,待宫僚有礼。伴读王陶入侍,上率弟颢拜之。陶读舜本纪,言舜孝友事,大爱慕之。又读商本纪仲虺作诰,因取尚书读之,至『志自满,九族乃离』,上曰:『微子去之,是也。』 【已上见元丰宝训。】
  一日,宰执对毕,枢密退,富彦国召留之。因奏:『臣前蒙宣喻,当君臣相体,悉心尽节,无嫌疑形迹隐避。臣以谓此诚尧舜盛德,然独臣蒙此宣喻,臣以谓中书枢密臣僚,皆宜知陛下圣意如此。』上曰:『每如此宣喻诸人。』弼又奏:『大臣须和,乃能成事,若怀私意,各执己见,不务尽理,互相疑间,则无由成事,须众人一心,则能副陛下委任。臣比见大臣各怀私意,则相舁而废事。』上曰:『朕夙夜焦劳,正期大臣肩一心,共成国家之务,执政须是不执己见,务求当而已。朝廷事,若舍却义理,何所考据?』弼曰:『今大臣各 【原作『名』,据明抄本改。】 有蕴蓄,岂不愿尽心以俟 【明抄本作『事』。】 陛下?但其间或恐上忤圣意,恐或为小人所攻,或以事大难行,须是彼此一心,则事无不济。臣衰老不才,然蒙陛下恩遇殊异,有所见,不敢避忤旨,理须极言。』上曰:『相公言及此,能用心如此,则天下不胜幸甚。朕无适莫,惟义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