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俭等道学诸君子以自壮。然宫中及一时之议,皆归功于胄,自是出入宫掖,居中用事。且嗾伶人刻木为熹等像,峨冠大袖,讲说性理,为戏于禁中。
  熹与龟年等,屡白汝愚曰:“胄怨望殊甚。宜以厚赏酬其劳,处以大藩,出之于外。勿使预政,以防后患。”汝愚不纳,曰:“彼尝自言不爱官职,何虑之有?既而熹进对,面陈胄之奸。继而正言黄度欲论之而谋泄,以内批斥去。熹又因进讲极论之,声色颇厉。上怒,遂批出,除熹宫观。汝愚请见,乃以内批袖还上,继而求去,皆不许。于是彭龟年奏:“陛下逐朱熹太暴。”且言:“胄窃弄威权,为中外所附,必贻大患。”宁宗欲两罢之,汝愚欲两留之。既而龟年与郡,胄势由是益张。会彦逾帅蜀,陛辞日,尽疏当时道学诸贤姓名,指为汝愚之党,而宁宗亦疑之矣。
  知阁刘弼谓胄曰:“赵丞相欲专此大功,日引虚名之士以植党,君岂但不得节钺,将恐不免岭海之祸。”胄恐甚。会汝愚欲除刘光祖为侍御史,胄知其欲击己。而上方令近臣举御史,于是以御笔除大理簿刘德秀为御史,杨大法为殿院。又罢吴猎,以刘三杰代之,于是言路皆韩党矣。
  先是,汝愚尝云:“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又沈有开尝在汝愚坐曰:“外间传嘉王出判福州,许国公判明州,三军士庶,已推戴相公矣。”又徐谊语人曰:“但得赵家一块肉足矣。”盖指魏王之子,徐国公柄也。楼钥行辞免批答,有“亲为伯父,固非同姓之卿”之语。太学生上书,乞尊汝愚为伯父。周成子言“郎君不令”。田澹谓“宁宗非光宗子”。其说非一端。于是右正言李沐首疏其事,劾汝愚以“同姓居相位,非祖宗典故。方太上圣体不康之时,欲行周公故事。倚虚声,植私党,以定策自居,专功自恣”等事。遂罢汝愚相位,出知福州。既而台臣合奏,罢郡与祠。于是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有疏,太学生周端朝等六人共一书,诉汝愚有大功,不当去位,皆被黜谪。未几,何澹、胡妒瑁骸叭暧蕹引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且言“与徐谊辈造谋,欲卫送太上过越,为绍熙皇帝”等事。遂责汝愚永州安置。至衡州而卒。朱熹为之注《离骚》以寄意焉。敖陶孙题诗于阙门,有“一死固知公所欠,孤忠赖有史长存”之句。
  其后叶翥、汪义端交论伪学,而刘三杰以伪党为逆党,凡得罪者五十九人。省部籍记姓名,降诏禁伪学。而直省吏蔡琏,告汝愚定策时异谋,宾客所言凡七十纸。欲逮彭龟年、曾三聘、徐谊、沈有开下大理狱,赖范仲艺等力解之乃已。既而胄迁太傅,封平原郡王。自此,十年专政,肇开兵端,身殒国危。在胄固不足责,而当时诸君子驭之亦失其道,有以致之也。
  ○诛韩本末
  嘉泰元年五月,监太平惠民局夏允中,请用文彦博故事,以胄为平章军国重事。胄恐,乞致仕,免允中官。
  二年十二月,拜胄为太师,立贵妃杨氏为皇后。初,恭淑后既崩,椒房虚位,杨贵妃、曹美人皆有宠。胄畏杨权数,以曹柔顺,劝上立之,上意向杨,胄不能夺也。太学生王梦龙,为后兄次山客。监杂卖场赵汝谠与梦龙为外兄弟,知其事。于是以胄之谋告次山,次山以白后,后由是怨之,始有谋胄之意矣。
  三年,金国盗起,氵存饥,惧我乘隙用兵,于是沿边聚粮增戍,且禁襄阳府榷场。边衅之开,盖自此始。而胄久用事,亦欲立奇功以固位。会邓友龙等廉得北方事以告,而苏师旦等又从而怂恿之。
  开禧元年四月,以李义为镇江都统,皇甫斌为江陵都统兼知襄阳。金人以侵掠、增戍、渝盟见责,遂诏内外诸军密为行计。七月,胄为平章军国事,立班丞相上。苏师旦为安远军节度使,领阁门事。师旦本平江书佐,胄顷为钤辖日,尝以为笔吏,后依韩门。会上登极,窜名藩邸,用随龙恩得官,骤至贵显。八月,以殿帅郭倪为镇江都统、兼知扬州。
  二年,以薛叔似为湖北京西宣抚使,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为副使,邓友龙为两淮宣抚使。十二月,金虏使赵之杰、完颜良弼来贺正旦,倨慢无礼。于是以北伐告于宗庙,下诏出师。已而,陈孝庆复泗。州,又复虹县。许进复新息县。孙成复保信县。田琳复寿春府。未几,王大节攻蔡州,不克军溃。皇甫斌败于唐州。秦世辅军乱于城固县。郭倬、李汝翼攻宿州,败绩,执统制田俊迈以往。李爽攻寿州,败。于是诛窜诸将败事者,更易诸阃。以邱肺两淮宣抚使。分诸将三衙江上之兵,合十六万余人,分守江淮要害。既而吴曦遣其客姚淮源献关外四州之地于金人,遂封为蜀王。至此,胄始觉为师旦等所误,遂罢师旦,除名,送韶州安置,仍籍其家财,赐三宣抚司为犒军费。斩郭倬于镇江,罢程松四川宣抚使。九月,金人陷和尚原。十月,渡淮,围楚州。十一月,以殿帅郭杲驻真州,以援两淮。邱芬郧┦榭督府。既而围襄阳,犯庐、和、真、西和州、德安府,陷随、濠、阶、成州、信阳、安丰军、大散关。郭倪弃扬州走。
  三年正月,邱钒眨以枢密张岩督视。二月,金人始退师。四川宣抚司、随军转运使安丙及李好义、杨巨源等讨吴曦,斩之,四川平。以杨巨源为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