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湖上柳,烟里不胜垂。宿露洗开明媚眼,东风摇弄好腰肢。烟雨更相宜。
  环曲岸,阴覆画桥低。线拂行人春晚后,絮飞晴雪暖风时。幽意更依依。

  湖上雪,风急堕还多。轻片有时敲竹户,素华无韵入澄波。烟水玉相磨。
  湖永远,天地色相和。仰面莫思梁苑赋,朝尊且听玉人歌。不醉拟如何?

  湖上草,碧翠浪通津。修带不为歌舞绶,浓铺堪作醉人茵。无意衬香衾。
  晴霁后,颜色一般新。游子不归生满地,佳人远意寄青春。留咏卒难伸。

  湖上花,天水浸灵葩。浸蓓水边匀玉粉,浓苞天外剪明霞。只在列仙家。
  开烂熳,插鬓若相遮。水殿春寒微冷艳,玉轩清照暖添华。清赏思何赊。

  湖上女,精选正宜身。轻恨昨离金殿侣,相将今是采莲人。清唱满频频。
  轩内好,嬉戏下龙津。玉g朱弦闻昼夜,踏青斗草事青春。玉辇是群真。

  湖上酒,终曰助清欢。檀板轻声银线暖,醅浮春米玉蛆寒。醉眼暗相看。
  春殿晓,仙艳奉杯盘。湖上风烟光可爱,醉乡天地就中宽。帝主正清安。

  湖上水,流绕禁园中。斜中暖摇清翠动,落花香缓众纹红。萍末起清风。
  闲纵目,鱼跃小莲东。泛泛轻摇兰棹稳,沉沉寒影上仙宫。远意更重重。

  帝常游湖上,多令宫中美人歌此曲。

  大业六年,后苑草木鸟兽繁息茂盛。桃蹊李径,翠荫交合,金猿青鹿,动辄成群。自大内开为御道,通西苑,夹道植长松高柳。帝多幸苑中,无时,宿御多夹道而宿,帝往往中夜即幸焉。

  一夕,帝泛舟游北海,惟宫人数十辈。帝升海山殿,是时月初朦胧,晚风轻软,浮浪无声,万籁俱息。俄水上有一小舟,只容两人。帝谓十六院中美人。洎至,有一人先登赞道,唱:“陈后主谒帝。”帝意恍惚,亦忘其死。帝幼年于后主甚善,乃起迎之。后主再拜,帝亦鞠躬劳谢。既坐,后主曰:“忆昔与帝同队戏,情爱甚于同气。今陛下富有四海,令人钦服。始者谓帝将致理于三王之上,今乃甚取当时乐以快平生,亦甚美事。离陛下已开隋渠,引洪河之水,东游维扬,因作诗来奏。”乃探怀出诗,上帝。诗曰:

  隋室开兹水,初心谋太奢。一千里力役,百万民吁嗟。
  水殿水复反,龙舟兴已遐。o流催白浪,触浪喷黄沙。
  两人迎客溯,三月柳飞花。曰脚沉云外,榆梢噪暝鸦。
  如今投子欲,异曰便无家。且乐人间景,休寻汉上槎。
  东喧舟舣岸,风细锦帆斜。莫言无后利,千古壮京华。

  帝观书,拂然愠曰:“死生,命也。兴亡,数也。尔安知吾开河为后人之利?”帝怒叱之。后主曰:“子之壮气,能得几曰?其终始更不若吾。”帝乃起而逐之。后主走,曰:“且去!且去!后一年,吴公台下相见。”乃投于水际。旁方悟其死。帝兀坐不自知,惊悸移时。

  一曰,明霞院美人杨夫人喜报帝曰:“酸枣邑所进玉李,一夕忽长,阴横数亩。”帝沉默甚久,曰:“何故而忽茂?”夫人云:“是夕,院中闻空中若有千百人,语言切切,云:‘李木当茂。’洎晓看之,已茂盛如此。”帝欲伐去。左右或奏曰:“木德来助之应也。”

  又一夕,晨光院周夫人来奏云:“杨梅一夕忽尔繁盛。”帝喜,问曰:“杨梅之茂,能如玉李乎?”或曰:“杨梅虽茂,终不敌玉李之盛。”帝自于两院观之,亦自见玉李至繁茂。后梅李同时结实,院妃来献。帝问二果孰胜,院妃曰:“杨梅虽好,味清酸,终不若玉李之甘。苑中人多好玉李。”帝叹曰:“恶杨好李,岂人情哉,天意乎!”后帝将崩扬州,一曰,院妃报杨梅已枯死。帝果崩于扬州。异乎!

  一曰,洛水渔者获生鲤一尾,金鳞赤尾,鲜明可爱。帝问渔者之姓。姓解,未有名。帝以朱笔于鱼额书“解生”字以记之,乃放之北海中。后帝幸北海,其鲤已长丈余,浮水见帝,其鱼不没。帝时与萧院妃同看,鱼之额“朱”字犹存,惟“解”字无半,尚隐隐‘角’字存焉。萧后曰:“鲤有角,乃龙也。”帝曰:“朕为人主,岂不知此意?”遂引弓射之。鱼乃沉。

  大业四年,道州贡矮民王义,眉目浓秀,应对甚敏。帝尤爱之。常从帝游,终不得入宫。帝曰:“尔非宫中物。”义乃自宫。帝由是愈加怜爱,得出入。帝卧内寝,义多卧榻下;帝游湖海回,义多宿十六院。一夕,帝中夜潜入栖鸾院。时夏气暄烦,院妃牛庆儿卧于帘下。初月照轩,颇明朗。庆儿睡中惊魇,若不驹贿。帝使义呼庆儿,帝自扶起,久方清醒。帝曰:“汝梦中何苦如此?”庆儿曰:“妾梦中如常时。帝握妾臂,游十六院。至第十院,帝入坐殿上。俄而火发,妾乃奔走。回视帝坐烈焰中,妾惊呼人救帝。久方睡觉。”帝性自强,解曰:“梦死得生。火有威烈之势,吾居其中,得威者也。”大业十年,隋乃亡,入第十院,帝居火中,此其应也。龙舟为杨玄感所烧。后敕扬州刺史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