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陇上卧巨牛四头,其色有青有黄,颔下均有长须LL垂尺许,如山羊状。归语同人,怪牧人懒而物主疏也。识者曰:“此龙也。”俄而震雷走空,天雨如注。


醉茶志怪卷二
点金石
  邑李某,夜烹羔羊,香喷户外。有白须叟推扉入,曰:“肉味良佳,愿尝一脔。”李欣然为设匕箸。叟倚床坐,自言流寓邻寺,慕君高雅,故前来就食。二人对饮,叟量颇豪,十觞不醉,李颓然卧眠矣。及醒,叟已去,遗一小石,大如弹丸,光华五彩。置磁杯中,杯化为金。急出访叟,远近并无其人。益以为仙。归而觅石不得,询之家人,云:“弃诸水。”李懊悔良久,乃藏杯于箧。
  醉茶子曰:不拘小节,定是名士。叟纵非仙,亦名士之流矣。而一饭之恩,即以金报,知叟非无心者也。倘能倾盖订交,其言论丰采,更必有大快人意者。奈何冒然而来,复飘然而去,殊堪为李君惜矣。
村女村女某,生而兔唇,以故长犹未字。性贤孝,代母操作,不惮劳苦。适野饷父,途遇老妪,顾女云:“好个美姑娘,面貌端好,缺唇实丑人也。”女云:“生而如此,可为奈何?”妪云:“吾为尔医之,愿否?”女拜求术。妪探篮中,揭馒首薄皮少许粘之,以唾贴唇缺处,嘱勿轻笑,三日可保长成。女喜展谢,其人已渺,惊为遇神。谨遵其教,唇果完好,贴处色白,常如敷粉。
  醉茶子曰:萍水相逢,遽行仁术,神仙岂好事哉,亦以其贤孝所感耳。不然,世之所称十不全者,何不见有神施治也?
花娘子
  徐州士人寝疾,忽闻声细如蝇,呼曰:“花娘子遣奴来迎郎君,可速行也。”视之,枕畔立一小美人,身高三寸许,彩衣鲜洁,眉目姣然。惊以为妖,唾之。美人曰:“不听奴言,当使青儿来,不容郎君不去也。”王呼其妻共视之,见美人反身去,从容入床后而没。莲钩践尘,迹如麦粒。举家惶恐,倩人守之。忽执炊媪呼曰:“予青儿也。花娘子延郎殊无恶意,何拒之深?”其妻曰:“素无怨隙,何太相缠?”媪曰:“花娘子蓄有雪藕,邀郎共啖。”其妻云:“藕可将来,郎病,不愿行也。请为敬谢娘子。”媪忽寤。次晨,见枕畔置细藕一段,皎白如晶,怪而询家人,俱不知自何来。妻欲弈之,士不可。啖之,味殊甘脆,疾大瘳。冀美人再来,而殊杳然,后亦无异。
水鬼
  瞽者某,将出西郭,路经城隍庙前,有人牵其杖云:“去此数武,烦先生一推贱造。”瞽随之至庙后池边。瞽识其处无人家,怪诘之。其人云:“他无所求,水中凉爽,屈君共浴耳。”瞽力辞不愿。其人曰:“水中别有佳境,远胜陆居。”瞽大哗,其人始舍去,殆水鬼求代者也。次日,褚氏子溺死其处。
  醉茶子曰:觅人作替,而欺其瞽,鬼真谲而不正矣。彼世之设计陷人于坑坎者,皆将视人如瞽矣,可胜叹哉!
女化男
  邑有孝女某,已许字于人矣。其父母老而无子,日以嗣续为忧。女抑郁不乐,遂日夜虔拜北斗,诚敬有年。一夕,神障于庭,赤发朱髯,面貌狞恶。问何所求,女对以愿化男子,以承宗祧。神颔之,遂不见。次日觉腹中暖气蒸蒸,下达隐处,扪之则阳在下也,俨然丈夫矣。言其情于婿家,遂绝婚。好事者以其婿之妹妻之,生二子,奉亲终老焉。
  醉茶子曰:女岂木兰、缇萦之流与?何其志之诚也!夫诚能格天,况诚而出于孝,天有不悯之者乎?而造物之巧,卒能易巾帼为须眉,盖许其孝而成其志矣。若非孝,则人妖耳,又何足贵?
吴恭人
  吴恭人,邑杨君绍庭之侧室。夫死不悲,人皆疑其有异志,而吴自若也。一夕,沐浴更衣,入室自缢。延僧超度,有童子见杨公与恭人皆冠带立坛下。
  醉茶子曰:之死靡他,烈气不泯。宜其相从地下,神之格思也。不然,铙鼓香花,岂郎能召致烈魄哉!
孟都阃
  孟都阃泽厚,乡先达也。官胶州时,公余夜坐,见檐际一人,践瓦阔步,轻捷如猱。盂呼曰:“丈夫有此绝技,当尽力疆场,胡为作梁上君子?”其人跃下,跪云:“此固非小人所愿,迫于贫耳。公能援引,敢不自爱?”公许之。次日来谒,唤入谆诫再三,使充营卒。后以战功膺职,卒为善士。惜传者忘其姓名耳。
  醉茶子曰:一言之悟,翻然改途,此其所以为豪杰。若心怀叵测,始则欣然从,久则变故生,与引狼入室者何异?
林某
  林某者,酗酒滋事,邻里成厌恶之。时村中有怪,恒夜出为祟,众激林曰:“尔素以胆力自诩,敢与怪遇乎?”林曰:“是不难。能为我备牛酒,当擒怪来。”众如其言,林携酒一大瓶,乘醉坐村外。夜有物,高八尺许,黑暗莫辨形貌,问林为谁,林曰:“我妖怪也。尔为谁?”物曰:“我亦如君,但肢体未备,不若君酷肖人形耳。所携何物?”林对以酒,且劝之尝,物曰:“予腰不能屈,烦君倾我口内。”林扪其口,大如杯,提壶灌之。物赞曰:“快哉!”颓然而倒。林急斫以斧,其声丁丁,呼人照之,败棺板也。毁之,怪绝。
  醉茶子曰:一醉而玉山倾倒,兴酣之际,更不知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