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之事,竟不能行,全赖各县乡勇士团出力。那士团内有一人,姓董名昌,也是临安人,最有英略。闻王郢作乱,遂欲起兵讨之,因出示招集英俊。钱H访知,不胜欢喜道:“此吾出身之会也。”遂往投之。董昌见其人物雄伟,气宇不凡,不胜羡慕;又闻知也是临安人,同出一乡,更加欢喜,因用为前部位讨王郢。王郢虽一时汹汹,然皆乌合,未经大战,钱H兵至,前后冲击,遂皆星做。正是:
  干戈闪烁列旌旗,战士常随钲鼓齐。
  赢得将军封万户,滔滔腥血贱轮蹄。
  朝廷闻董昌讨贼有功,遂补为石镜镇将,董昌遂以钱H为石镜兵马使。
  自是,董昌与钱H之英名著于两浙。到了中和年间,黄巢作乱,淮南节度使高骈遣一使者来召董昌到广陵去议事。董昌见他宫尊权重,不敢不往,因带了钱H同至广陵进见。高骈因说道:“董将军平王郢之乱,战功矫矫一时。今黄巢犯顺,横拢中原,将军既拥重兵,何不从予而讨平之?亦一代之奇勋也。不知将军有意否?”董昌听了,一时不能答,因俄首而思。高骈因又说道:“此大事也,非鲁莽应承得的,可退而熟思之,明日复我。”正是:
  思深能胜敌,审处可谈兵。
  不是同谋侣,何须强用心?
  董昌因谢而辞出,与钱H商议。钱H道:“往讨黄巢,固英雄之事,然从人牵制,未必便能成功。况H观高公,不过虚扬讨贼之名,实无讨贼之意,不若以捍御乡里为辞,归而图杭城以为根本。此实际也。”董昌听了,大以为然。到次日,因进复高骈道:“以昌僻乡士将,得从坛制旌节,进剿黄巢,以成不世之功,固大幸也;但思王郢虽亡,而余党尚潜林伏谷,末将若执量随征,倘潜伏者一旦复起,乘机乡里,则是后效未见一班而前功早已尽弃,故踌躇而不能立决也。望台相教之。”高骈听了道:“将军所思,实老成之见。既是这等。请回罢。”
  董昌既还石镜,兵马渐多,以为杭州在其掌握,不妨缓图;不期过不多时,忽闻朝廷命路审中为杭州刺史,董昌因惊思道:“杭州若有刺史,则我镇将无能为矣。再相攘夺,未免伤情,何不高才捷足,先往据之?彼闻吾先至,惧而不来,则声色俱可不动。即敢于赴任,同住一城,彼文我武,实亦元奈我何。”算计定了,即领兵将入据杭州,自称都押司知州事。正是:如机不妨先下手,事后方知志过人。
  杭州刺史路审中,正兴兴头头要到杭州来上任,不期才到得嘉兴,早有人报知:“石镜镇将董昌,已人据杭州,自称都押司,判理杭州之事矣。”路审中闻知,不胜惊惧,道:“董昌,乡团也,自恃讨王郢之功,往往横行,补为镇将,朝廷莫大之恩也,全不知感。今复人据杭州妄称押司,此岂知礼义之人之所为?我若到任,与之争辩,必遭其辱;莫若归奏朝廷,再作区处。”因而回朝。正是:两人计较都相似,更看何人胜一筹。
  有人报知董昌,董昌大喜,以为得计。钱H因说董昌道:“天下事,虽可强为,然名分不正,终难服人;人不我服,祸之根也;路审中奉朝命而来为杭州刺史,名分甚正;今将军乃以兵将之强,先人而据之,使路审中畏惧不敢至而逃回,此等举动,实于名分有伤,虽朝廷微弱,不能兴师讨罪,倘草莽又有仗义英雄,如将军奋起者,一旦执此以为口实,不知将军何以应之?”正是:英雄料事多周匝,绝倒当牟都押司。
  董昌听了大惊道:“吾一时造次,实未思量及此。但事已外错,却将奈何?”钱H道:“将军之在,名分不正也,今仍正其名分,则在者直矣。”董昌道:“名分如何能正?”钱H道:“要正也还不难。小将见镇海节度使周宝,庸懦人也,况又多欲。若遣将吏,多赍金币,请于周宝,求其表奏朝廷,以将军为杭州刺史。彼若肯请,则朝廷元不从之理。朝廷命下,则将军名正言顺矣。”董昌听了大喜,因急遣将吏多资金币,清于周宝。宝果庸懦贪财,虽明知董昌据杭之为僭窃,却畏其兵威,又利其重赂,遂欣然为之表奏其平王郢之功,深得浙民之心,若命为杭州刺史,则浙土安矣。正是:
  荀息片言擒虢主,钱H一计定杭州。
  凭君漫论经邦事,谟什胜算有谁俦?
  朝廷见节度使表奏,以为合理,不日命下,而董昌已实为杭州刺史矣。
  董昌自做了杭州刺史之后,十分敬重钱H,百事皆听他张主,浙民到也相安。不期朝廷微弱,不能制伏群盗,竟陡升了刘汉宏到浙东来做观察使。你道这刘汉宏是个甚么人?原是充州人,乘黄巢之乱,遂在江陵起而为盗,一时党羽浸盛。遂侵掠宋境,既而又南掠中州。朝廷被扰,因征东方诸道兵讨之,汉宏恐不敌,因而诸降。朝廷见其降,遂以为宿州刺史,汉宏又怪朝廷赏薄,口出怨言,朝廷不能制。故又汁他做浙东观察使,他既到浙东,又嫌浙东偏僻,因遣弟刘汉有,与马步军都虞候辛约,共将兵二万,屯于钱塘江上。欲谋兼并浙西。
  一时报到杭州,董昌闻知,不胜惊恐,道:“刘汉宏,大盗也。与黄巢共扰中原,为害不小。今坐拥浙东之重兵。而遣将以窥浙西,吾杭兵将虽有,恐非其敌,为之奈何?”钱H道:“刘汉宏虽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