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妇者,有谓宜量珠买妾者,偶相询问.辄以病起为辞。孰知咫尺蓝桥,仆固有意中人在耶。
  仆之恋恋于女士者,非有他也。欧风东渐,醉心自由。略解之无,即以女相如作饵。乘车并辔,列席牵裾,曾几何时,得新弃旧,仆亦数见不鲜矣。若其矫枉过正,以为礼失求野,虽酒食蚕织,不改故俗,而一丁不识,谚云无才是福,亦非偶也。女士惊才绝艳,独出冠时.而贞静幽闲,不愆四德,实可遇而不可求者。此其一。
  老母年将五十矣,操持家政,仅恃一人。仆素阔疏,罔知会计,内而婢媪,外而纪纲。从未有向仆来告者。且仆有志于远游也久矣。太史公历名山大川归,乃作史记,其文章遂得不朽,况今瀛洲四达,任我往还;契合学人观摩名胜,亦吾辈所不可缓者。苟无嘉耦.代尽子职.奚以自解耶?士女O蘩井臼,靡事不谙,姑妇谈棋,自成乐趣,而游子始无内顾矣。此又其一。
  然某媪作合之始,尊甫果不为首肯,仆亦未敢喋喋也。风流名字.写一红笺,赵璧之珍.至今尚在。或者东床坦腹,竟许右军,其迟迟不肯发表者,未始非以敦品励学相期望耳。女士夙承家学,善体亲心,当迨吉之期,殆不至有标梅之感欤。此又其一。
  以上三端,乃倾胸鬲。铜琶铁板,不复作细响铮铮。哀而许之,实拜大德。不然,有化为蝴蝶,嗅甜香于绣裙边而已。吾亲吾身,遑复计及。篝灯午夜.悲从中来,病腕阑珊,字随泪进。生之死之,惟女士所命。某启。

某女士慰病略表允意书
  先生病榻:
  梅雨经旬,轻寒未己。闺中岑寂,亦几停针罢绣矣。惠教一一,使读者亦泪涔涔下。然仍不愿以传言青鸟,来进不根之谈也。自维一弱女子耳,雅鬟龙媪,行必相随,爱月惜花,尚以起早眠迟为戒。老亲呵护,慎重相攸,岂不欲得玉貌韶年,为作怜香之伴哉。尊府一节.与家慈亦绸缪者再。徒以未瞻丰采,遂致迟迟。初不料先生之身,因此而病;先生之病,因此而深也。君有三端,侬有三约,衡情酌理,并非强人所难,惟先生图之。
  夫野田蔓草,自可不为,况在先生。即使剧馆比肩,酒楼促膝,移人之俗,侬实未敢雷同。约一。
  至于一曲一绫,才人豪举,侬未遑责也。窃恐远游汗漫,不问家山,雁杳鱼沉,别营金室。诵“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之句,未尝不废书三叹矣。信誓旦旦,无间始终。约二。
  使君无妇,罗敷无夫,以礼自持,以情自遣,容方诟为越范者,倘竟“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里邻戚党,吠影吠声,则惟口兴戎,皆先生自职其咎耳。“摩兜坚慎莫言”,识之识之。约三。
  先生若能固约,侬当守季隗就木之志,誓共姜泛舟之心,他如六甲,援有成例。重轻缓急,权在老亲。侬惟一瓣心香,默祝先生努力加餐而已。凉暖不时,珍重珍重。伫问大好。某再启。

赠照片与说部致女士书
  吾爱心照:
  所托三约,字字从肺腑中流出,谨拜命矣。相思刻骨,得此霍然。但恨无术风,不能坐双仔之楼,一吐胸中块垒耳。楼纪蕉绿,点缀晴窗,每展报书,如亲乡泽。回环雒诵,转觉锦心绣口,绝世聪明,弄玉吹箫,来归秦史,彩鸾写韵,果嫁又箫。仆无此清才,有此艳福。不识几生修到也。
  病余多暇,尚未涂乙丹黄。惟说部之书,近年几至充栋,梢加涉猎,殊逊古人。情致不如《石头记》而r黩过之;笔意不如《西厢记》而荒诞过之。甚或托言译本,极肆描摹;赠答之词,等于郑卫。仆不愿自亵,更何忍亵女士.惟梦回《金屋》魂写《玉梨》,悱恻缠绵,合称香艳。即置之湘帘几间,与名花倾国,带笑同看,亦一兰闺韵事也。敬陈左右,弗嫌唐突。摄影一片,犹是春间故物,修眉丰辅,玉立亭亭,不识公园邂逅时,与此画中人相印否。一别以后,遽染微疴.消瘦形骸,那堪对镜。然画楼绣阁,夫几神驰,藉此区区,聊为伴侣。吾爱或不遄弃乎。金钗钿合,且待后盟,聊以媵函,敬希莞纳。某再拜。

女士答谢书
  吾友爱鉴:
  某媪携来赐件,画图省识,笑对春风,纨扇轻衫,雅称璧人之目。已与香囊锦杷,什袭藏之矣。盖恐娇憨小婢,唤作姑夫,未免红潮晕颊也。然迎风坐槛,待月凭阑,未尝不展玩之。究不知病余清减,当复如何?
  忽忽半年,得无枨触。困人天气,每至午倦抛书。而姊妹行惠然肯来,亦小过一局楸枰.藉消长昼。否则调冰雪藕,同纳新凉,袜卸鸦头,髻拖凤尾,酒阑灯啵杂以滑稽,又安识侬之心事耶?若仅无聊兀坐一影一灯,则曲本弹词,均已习见生厌。佳人才子,离合悲欢,而琐屑家常,尤嫌词费。所赠说部,略一把卷,便觉生香活色,流溢于字里行间,消夏余闲,得此或堪自遣,免使侬压压闷损也。用鸣谢悃,并问起居。

向女士索照片书
  吾爱镜阁:
  雪肤花貌,一往情深。犹忆著藕丝衫曳柳衣裙,绕廊履响,步步引人,时已令仆此心如醉矣。再通积素,许绾同心,自顾鲰生,何敢别求非分。仆以为吾爱之不忍峻拒者,感仆之情也,然而可人如玉,咫尺银潢。水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