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魂魄。纵同棺椁,初无殉葬之名,曾抱衾n,不背嫁殇之禁。天荒地老,水远山长。虽沉玉于黄沙,终埋香于青草。若耶溪浅,原邻郑旦之村,幼妇碑高,恰近曹娥之墓。泉台女伴,莫唱“大郎神”,乐府词人,应歌“孺子妾”。
  呜呼!姻缘有恨,今古同悲。儿女何知,死生不变。
  至使断肠名草,洒泪成花,梨著雌雄,兰开夫妇。墓上相思之梓,庭前蠲忿之棠,丛筠留妃子之斑,丽卉学美入之舞。
  如兹韵事,尤有祥徵。本图碧树之交枝,翻作红蕖之并蒂。情根既种,无奈丝长,意蕊虽开,依然心苦。然而人间露水,岂卜长圆?无上星河,犹愁远隔。曷若痴魂自在,千年翡翠之巢,艳福同消,十亩荚蓉之馆。童男雨迸,错落成珠,少女风香,玲珑透玉。听《江南》‘采莲”之曲,尽游戏于月白风清,歌《子夜》‘同藕’之词,莫感怀于水流花谢!
  河东丐者
  有新鬼者苦馁,往见旧鬼而问术焉。旧鬼怒其无贽,绐之曰:“子欲得食,易与耳。有樵于终南之旁者,于代为负薪,彼且享子。”新鬼信之,附樵者之担而致其力数日,樵者不知也。偶憩路旁,新鬼负其担而趋。樵见薪之自行也,且骇且驰。鬼恐失樵,迅逐之。樵至家,而薪亦至。疑薪妖也,燎诸大门之外,终不食鬼。
  鬼由是竟饥且惫,复往见旧鬼,咎其无验。旧鬼笑曰:“向亦戏子耳,是固恶可得食也?山下某氏将祭,请与子俱。”
  既至,有衣冠而拜于墓者,鱼肉在俎,果实在笾,爵有酒,盂有浆。墓中有鬼出。避其拜,涕泣而不忍尝食。新鬼馋甚,径前掬嘬之。忽有狞鬼扼其喉,执而系之树。讫于其既,以馀分啖诸鬼,独新鬼以攘食故,怒不与,且鞭而后释之。
  冤苦无所诉,忽大悟曰:“物各有主,固不以幽明异也。吾独无家乎?”乃梦诸其子,语以前事。于泣而祭之,然贫不备物,莱羹w粥而已。鬼不暇择,餍饱而去。既饥,复走告其子,子淅疑之曰:“父已死矣,而频频索食,当不其然,其有伪而托者欤?”竟不祭。
  鬼窘甚无策,而视他鬼不常食,亦不甚苦饥,走谒主者叩其故。主者曰:“此业报也。予生时烹鲜割肥,极口腹之奉,物以珍,家以贫,故身死而肠胃犹生,不尔更也。”鬼大觉悟,哀主者而告之悔,请得自比于众鬼,弗许。
  乃痛恨闭居墓中,不复出,竟饿死为聱,而饥弥甚。不得已,复崇诸鬼间得一饱。忽自讼:“术有穷而饥无已,何为自苦?且既为聱矣,宁忧复死?”忽金光中现一人如菩萨状,以指弹之。则身已在墓中,复转生为鬼,俯仰甚乐。念向者望为鬼不可得,一念之复,幸得至此,得长为饿鬼足矣。于是仍坐墓中,不出,亦渐不甚饥。深悔生时之饕餮,欲补过而道无由也。
  久之,主者召之去,曰:“尔能白责,可以为人,但宰杀过多,膏腴之福尽矣。残羹|炙,其可饱也。”使往生丐者之家,宿因了了。遂持戒不茹荤腥,乞食河东。往来郡县里党间,辄自述之。常言鬼多于人,聱又多于鬼,又言人不尽生,鬼亦不尽死。
  宝 剑
  李介夫言:浙江赵君长人,豪迈好侠。所携剑,宝剑也以慑鬼怪,往往验。
  常佐某公幕。署后有室一堵,华且敞,而蓬蒿蔽之。以问胥吏,曰;“居者辄死,或竟失所在,用是鞠为茂草。”赵笑曰:“恶有是!”以避喧良便,遂翦草,解装其中,使二仆共卧对室。
  其夜,二仆纵饮他所,赵方燃烛阅官牍,闻屏外啄门声,呼问无应。少焉门大启,觉有物入,喷息甚厉。俄焉及寝门,触帘,帘动。赵异之,乃仗剑秉烛挑帘出,则见有口大如牖,其身崔嵬若山,几与椽梁。急以剑掷口中,物竟吞剑。复以烛并锡具掷之,物似负痛,乃转首急去。屏门尽倾。有顷,二仆来,赵呼语之,亟移榻去。
  次日,见血于门外淋浪相属。迹之十馀里,得穴于山旁,有巨蟒死焉。剖腹求剑,不得,烛具乃无恙。
  蛟
  乾隆癸卯二月,金G北鄙祟岭崩,蛟也。大雨雹,风霆怒甚,山下村几墟、民几鱼,其暴如此。
  郡中故多蚊。某年小山出九蚊,得九穴,然不为暴。某年夏雨甚,邻里陈坊桥涨及于梁。有田父荷锄过桥上,见两巨蛇黄色,队行水中。随以锄击之,毙其一,致之桥上。闻者皆来观。已见上流有浮滓如席,去梁数丈,盘旋不前。――浮滓者,相传蚊属行水中,用以自覆者也。――于是观者皆走避,浮滓乃奔下,势若山裂,浪沸起,高丈许,粱不尽榻,涨亦顿落,而人无损者。若此皆不为民暴者也。
  闻古老言:唐太守在吾郡时,选材官攸飞,教之伐蛟,其法不传矣。验蚊之法:于大雪时四山望之,无雪处,其下乃蚊窟。
  平阳生
  平阳生,无能举其姓名者。或曰平阳人,或曰平阳其郡望也,世为清门,多隐德,至生稍凌夷矣。生有奇表,末龀,言语辄惊人。稍长,出而亡焉。至十五始归,竟喑哑。不栉不沐,首不冠。足不履,腰不束带。敝衣一袭,常服之,冬不裘,夏不葛。住无常所,亦不常饮食。所行类有道,又类依隐玩世者。
  有士人阴异之,辄与之游,欲以观其私